也就是说,作为大堂经理的杜子腾安然无恙,不过,下一夜如果让人多的一方赢,他可能就危险了。
天地银行里只剩了她们俩,小姑娘在原地怯生生地等着,时不时害怕地朝周围看一眼。
她轻声安抚两句,没有多说什么,就让杜子腾留下来保护她。而她自己则匆忙离开了。
因为,真正致命的是——谢杏子。
她作为游戏里输了的“鬼”阵营,要面对输家的惩罚。
因此范仁绮马不停蹄地赶到花圈店里。
却只看到了不幸的一幕:谢杏子被那些花圈缠得层层叠叠,紧紧得窒息了。
“她是不是变白了一点?就像那些无聊的鬼故事里说的。”真天师满怀恶意地笑笑。
他早早地赶来,就为看这一幕?
范仁绮痛苦地捂住了眼睛。那一瞥已经让她无法承受。天师所谓的变白了,实际上是变膨胀,像气球一样被撑开了。就像是那张被泡胀的纸钱。
那是他的警告吗?
真天师终于暴露了他的面目,可是那代价让她难以承受。
她愤怒地低吼:“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个小姑娘是谁!”
天师愣了一下:“小姑娘?”
“你的纸钱上的愿望,为什么是找到那个小姑娘?你说过愿望来自她的家人吧?”
天师皱起眉,不言不语。也许他自己也不确定,又或者有模糊的预感。
范仁绮平息了一下心情,自顾自摇了摇头:“不,她早都没有家人了。她和小思,或者说她和你,是两个孤儿啊。
那根本就是你的愿望,找到她。”
“你自己不是说过吗?纸钱无法以任何方式损坏,哪怕天师的雷符也不能烧毁,也扔不掉。像是跟你绑定了。刚才你却能把它扔掉了,为什么?
因为你,作为愿望的主人,认定找到她了,愿望实现了。”
“没错,我找到了啊。就算那其实是我的愿望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是找到了吗?”天师沉默了一下,忽然不屑地笑笑,眉眼间再度带上邪意。
“你还是不明白。”范仁绮长长地叹息:“也是,你没有看过我们的纸钱的愿望吧?是找到小思。
是当初那个小女孩的愿望。”
天师窒息般停顿了一瞬,痛苦不堪地后退一步,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但马上,他的面色转为冷硬的样子:“那有什么问题?她也想找我,那不是很好吗?”
“你接受现实吧!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都这么大了!她为什么还会是一个小女孩?!你找到的小姑娘根本只是幻影,真正的小女孩……”
“是她——”
范仁绮笔直指向了谢杏子。
天师先是冷漠,然后不可置信,最后忽地惊慌失措起来:“不可能。你骗我,她明明已经……”
“你觉得她已经死了对吗?你以为你是唯一得救的。你压根不觉得愿望会实现,只是用小姑娘幻影欺骗自己。
可你没想到,她是杏子。她长大了。”
她回忆起那时候谢杏子看向小女孩的眼神。还有天师开始没反应后来又烫起来的纸钱。她记得小女孩的话,“小思有时候也不记得自己了”。
他说,“纸钱是愿望。”
“信……愿望”。她想起画面里小男孩的口型。应该是:“杏子的愿望。”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宛若孩童的笑声忽地从他嘴里爆发出来,又状如疯魔。
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张纸钱,一张旧旧的纸钱。范仁绮后退一步戒备,却看见他对着这张纸钱发呆,流下一滴血泪。
“我出生那年,有一颗怪石头砸到了地里。好巧不巧地砸死了我爷爷,奶奶哭丧的时候一头撞死跟着去了。
我娘为此动了胎气,早产,拼命生下了我但是自己没撑过去。她的亲人更早就不在了。
我爹一夜白了头,抽了整宿整宿的水烟,最后一根绳就把自己吊死了。
村子里所有人都憎恨我,那些大人用最恶毒的话骂我,说我丧门星,克死了父母满门。说我会害了整个村子。
他们甚至不允许我去祖坟里给父母烧几张纸钱。只有杏子偷偷陪我去,我们在黑夜里迷了路,怕得要死。
只有我和杏子相依为命,就算是几个破玻璃球也能玩一天。
我会偷些喂鸡喂狗的剩饭吃,也去山里抓虫子换钱。我以为日子这样是可以过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