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不解间，却看到真天师仍未离开，而是踱步来来回回，像是在等待什么。
话说回来，从另一个方面分析，那真天师肯定就是此前就参与过并且赢过这个游戏了，所以才会有多余的纸钱，而且知道规则。
他又不是柜员，为什么会搅和进来？每次都是特邀玩家吗？
联想到杜子腾告诉她自己偷听到的大堂经理和无常的秘密对话“杀了天师什么的”，还有晚上的“天师请捉鬼”游戏里，除了真天师，其余全部都是天地银行内部的人，按道理来讲，大堂经理跟她们一起也比让真天师作为“特邀玩家”更合理一些。
范仁绮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不由自主向真天师的方向打量起来。
似乎被她的视线吸引，真天师踱步过来，却慎重地开口提问道：“你觉得这张纸钱是什么？”
范仁绮一愣，随即不由得摩挲起触感温暖湿滑像皮肤一样的纸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到恶灵村的人皮灯笼和无名恶灵同志。小小地出了一会儿神，她才回答道：
“是人皮？”
真天师摇了摇头：“是愿望。”
范仁绮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抽象的答案，忍不住蹙眉反问：“愿望？”
“对，就是愿望。但说得不好听些，也可以说是一种执念、怨气的凝结。”
“我试了很多次了。必须实现上面的愿望，这张纸钱才会消失。否则它就会如附骨之疽地跟着你。
它无法以任何方式损坏，哪怕天师的雷符也不能烧毁，也扔不掉。像是跟我绑定了。”他的眉眼间逐渐露出一点阴鸷神色。
原来是这样。
他故意掉落在那儿的纸钱。休息室里令人不安的窸窸窣窣声音。这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释。
纸钱，本来就是烧给死者的愿望。
她捏紧了手里的纸钱，问道：“那么，我怎么才能知道，这张纸钱上附着的愿望是什么？”
真天师却暧昧不明地笑了起来：“别急，先看一出好戏。”
范仁绮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一个纸人穿着纸一样的白制服，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地站在那儿了。
她还记得他，工作时间来卫生检查的那个。
天师小声为她介绍道：“这是黑无常。”
好吧，原来不是城管，居然是黑无常。但蒙着脸一身□□纹身的大哥是白无常，一身白衣的纸人是黑无常？这个阴间怎么回事……
黑无常似乎是带着任务来的，纸一样白的双眼四处瞥着，带着一股邪气。忽然冲着她们这个方向念叨：
“不对。人数不对。”
第77章 第77章
听到黑无常说人数不对, 范仁绮心下一紧，感觉是因为真天师这个编外人员的问题，但真天师却很淡定。
黑无常随即攻击过来, 别看是纸人，动作凌厉，带着一阵阵劲风。
真天师原地站着，丝毫未动。
黑无常反手一击，却没有击中真天师，险之又险地擦过天师的袍子，忽然转了个弯直奔刚刚出现的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满脸是汗和血泪, 额头青筋暴起, 嘴上似乎还想讨饶似的, 但被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的工牌【大堂经理, 114号】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哐当”一声，只激起了尘灰。
那个地方空空荡荡的，他彻底被湮灭了。
刚刚被打断的思路和眼下的状况重新接上了, 游戏失败会在上工的时候以各种名目扣完工资然后死去。游戏胜利则必须实现纸钱上附着的愿望。
而不参与游戏的大堂经理, 会死。
“嘶”
一直作威作福的大堂经理就这么凉凉了。
范仁绮还没回神, 就听见那背对着她的黑无常通知：“前大堂经理管理不当。现在开始竞聘上岗，新人也可以。”
“？”
为什么这句话一说完, 他的目光就笔直地看向了她, 仿佛有很深的期待？
范仁绮迅速低下头, 不想承担这份重任。然后忽然又震惊地抬了起来。
等会儿, 他怎么做到的？？目光笔直？他刚才不是背对着她吗？“唰——”正当她惊讶时，黑无常的头原地自转了回去。
哦, 对喔，是鬼啊，那就没事了。能360度自由转头真是好了不起哦。
杜子腾却又被这一出杂技吓得惊叫出声。所以被黑无常关注且热切地：“这位同志很积极嘛，年轻人就要大胆尝试！好，没有竞争者，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