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们认为,「所有接触保安的人所说的话都是谎话。」但他们自己说的这话又孰真孰假呢?因而他们成日争吵不休,毫无作为。
这次,跟他们有接触的转述者楚哲首先说自己下句是假话,根据保安们的谎话原则,他之后那句就是真话。
与此同时,这句话来自一个跟他们毫无接触的死者的留言。按他们的原则,这还是真话,那么他们中确凿无疑地存在一个凶手。
除非他们抛弃一开始的选择。
这大概足够让他们重新争论一会,喝一壶,再起来完成自己的职责了。
某种意义上,也是像范仁绮之前说过的,分化他们,那么强调‘所有’的谎话判定原则就不攻自破。
范仁绮无声地鼓了鼓掌,举一反三,真有他的。受绞刑者不过去,可以让保安过来啊。
虽然没有找到受绞刑者,但他们再次确认了留言簿的痕迹:“RUN。”
跑?看起来跟保洁部的芝诺悖论有些关系。
而且留言变化,这或许意味着每当她们解决一些关键问题就会提升足够的进度,并不需要解决所有问题。
或者说,关于旅馆本身的那些悖论难题是最重要的部分、游戏的主线。
就像虽然发现时间旅行者的线索是在询问后,但在此之前她们解决了电梯难题,或许也算上标志物黄油猫。
如今,是解决了建立之初的重要旅行者的问题、根据提示找到这里处理了保安部的棘手状况后得到新的留言。
这相当于一个解谜类的游戏,她们仅需要解出主线相关的问题。
她跟楚哲确定道:“快捷拨号提到的,比如商务中心、投诉处之类的地方存在什么问题吗?”
楚哲也很快想到了这点:“这些分时段的地方其实……都是杜子腾一个人在兼职,只有他一个服务侍应生。
和我负责的前台一样,白天就是在处理客人们所有的来电和要求。
看来,现在我们主要是要解决保洁部的问题了。”
范仁绮同情地看了眼杜子腾,又问道:“那么暂缓开放的游泳馆、综合休闲中心不是你们处理的吗?”
楚哲摇了摇头:“一开始就是这样了。而且我们也没有找到过在哪里。”
那么,就是游戏里两个不对他们开放的地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看来,只需要解决保洁部的问题,她们也许就将迎来非常重大的进展。
不过保洁部的电话是无人接听的。因为所有保洁都永远在路上。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偶尔路上看到了,你也永远追不上他们。
这又是一个抽象问题的具象化。
保洁部面对的芝诺悖论,主要来自两分法的悖论,保洁员要到达目的地房间,必须先跑完一半,要跑完一半就必须跑一半的一半,以此类推,永远有一半要跑。因而永远跑不到目的地。
与此同时,她们也永远追不上保洁员,因为每当她们向前追几米,保洁员也会向前跑一段距离,哪怕距离再小,但始终追不上。
这附近也没有保洁。但好在前台那里有些基本的规章和制度。
她们重新回到大堂,楚哲翻看以后,找到一条“电梯停用检修之后,保洁人员将负责清理”,由此可推知,至少有个保洁员正在赶往电梯,她们急忙又赶了过去。
虽然芝诺关于运动的悖论是很著名的逻辑诡辩,认真起来解释要考虑区分下无穷和收敛,还有时空是否连续可无限分割,但她们需要的只是给出一个答案:
“很简单,看见对方的时候咱们可以伸出胳膊拍拍他,或者叫住对方让他停下。人又不是两个抽象向前的点。”
一瞬间,刚刚还在她们前方遥不可及的保洁员停下来了。
范仁绮欣慰地点头,果然,可以用粗糙的经验事实打败精巧的逻辑。
这下,留言变成了:“∞”
那么最后还是轮到了这无穷旅馆本身的悖论。
范仁绮已经觉察到,这些关键处的悖论,隐隐约约被一条线索串联起来:时空的无穷。
尽管她们用了许多取巧的办法,但那也包含在这无穷的可能性之中。
黄油猫某种意义上也是薛定谔的猫,也许在一些时空里,它爪子落地,另一些平行时空,黄油面包落地。没有落地之前,它是叠加态的,而在她们选择的这个时空里,面包被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