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命运无可更改,我的傻徒儿,怎么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哪怕是‘他’,不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
唐帝感觉一双手在描摹自己的眉眼。
他皱眉,视野渐渐清晰。
一张熟悉却苍老的面容,映入眼帘。
“梁儿,感觉如何?”
唐帝一怔,猛地甩了甩头。
他一脸不可置信:“娘亲?您、您怎么会?朕在做梦?”
唐太后微微一笑:“听说你病的很重,要我如何安心修道?”
“我没事的,娘亲。您不必听信那些人的谗言。”
唐帝坐直了身子,恢复往日威严。
“谗言?是不是谗言,哀家比你更清楚!”
唐太后严厉起来。
“几十年前,哀家便让你除掉唐玦,可你不愿!”
唐帝痛苦的闭上眼,并不愿去回忆过往的事。
“如今呢?那两个孽种都要将你克死了!你却还护着他们!”
“娘!您别再说了!”
“哀家不说还有谁能说?非等国师亲自过来,要你除掉那两个孽种,你才肯下令?”
唐帝骤然睁开眼睛,语气中满是威严。
“太后!如若两个孩童,便能将大陈变得风雨飘摇,那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用!”
竟是和陆怀瑾一样的话。
唐太后被他气的微微发抖。
“好、好!你不愿做这个刽子手,哀家自己来!”
“娘!”
唐太后冷声道:“你无需再劝,哀家心意已决。”
“那两个孩子,已被哀家接到太一宫,去去晦气!”
她起身离开,突然,脚步一顿。
“梁儿,你可还记得,国师曾说,你的命劫就在身边。”
“当初唐玦夫妇死了,哀家便以为命劫化解,如今看来……”
她嗤笑一声,不再说什么,身影消失在唐帝的视线中。
唐帝沉默,突然,猛地将桌边茶盏扫落在地。
命劫,命劫!
他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违背良心之事。
却被命劫给紧紧遏住脖颈,不曾有片刻喘息!
唐卿在太一宫住下后,日子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同的是,沈守清出现的频率高了许多。
仿佛是怕唐卿觉得无聊,他特地让人从宫外,带来了许多小玩意儿。
唐卿把玩着手中活灵活现的木制小鸭子,仰头看看天。
沈守清道:“卿卿还是想出去玩吗?”
“没有呀,在这里也挺好的。不过沈守清,你不去太学了吗?”
对面的少年摇摇头:“不去了。每年的这几个月,我都要在太一宫中修习,特地请假回来的。”
那倒是巧了。
这时,唐烬推开门走了进来。
瞧见两人一起玩玩具,他轻轻眯起眼睛。
不知为何,望着沈守清满脸笑意的模样,他总是有种危机感。
这半大不大的少年,仿佛总是在觊觎着什么……
将异样的感觉压在心底,唐烬道:“卿卿,有人来找你了。”
门外,唐玄羽和唐淮秋两人,惦着脚不停张望。
他们身后,跟着面色冷峻的安亲王。
瞧见唐卿出来,安亲王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男人声音苦涩:“卿卿,让你受苦了。”
唐卿眨了眨眼睛,仍旧是笑着的。
其实……她过来之后,吃了睡,睡了玩,没吃什么苦,反倒比平日都要悠闲。
可在安亲王眼中,他可怜的小乖乖,先是被众人排挤,又给抓起来关在太一宫。
简直是我见犹怜!
唐玄羽惦着脚,拽了拽唐卿的衣袖。
“唐奶糕,沈守清那家伙没欺负你吧?你要是受委屈了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话音刚落,沈守清平静走来,冷冷望着几人。
唐淮秋也同他对视,语气略有森冷:“沈师傅日理万机,怎会欺负卿卿,你想多了。”
日理万机的沈守清笑着,将木制鸭子递给唐卿。
“你们先聊着,我去给卿卿准备下午要吃的糕点。”
唐玄羽:“……”
唐玄羽小声说:“老妈子!卿卿,你别吃他的东西!”
“可他做饭挺好吃的啊……”
唐卿低声嘟囔。
唐玄羽炸了毛:“你吃过?快吐出来,别中毒了!”
话音刚落,便被自己老爹给重重一锤。
“安静些!”
安亲王放下唐卿,不舍得交给自己的儿子们。
然后,对着唐烬道:“烬儿,你来,我同你单独谈谈。”
唐烬眸色认真起来,微微颔首。
两人离开之后,唐淮秋道:“卿卿,你害怕吗?”
唐卿摇头:“那你们不害怕吗?都说我克人。”
唐淮秋勾唇一笑:“我不怕。如果你真能控制,那么一定不会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