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就觉得，自己当坏人，一定不要告诉对方缘由，因为这本身，也是一种报复。
她为什么要善解人意的为他解答？
她才不要。
“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失败呀，方云珠那么爱你，哪怕和你分手后，也舍不得说你一句不好的话。但偏偏，你放弃了那个最喜欢你的女孩，然后选择了我这个目的不纯的人……啧啧啧，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笑？”
沈逸铭还是看着她：“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你？你恨我？”
白语西还是没有回答他：“看着你按照我算计的那样，一点点对我有好感，然后喜欢我……我就觉得你特傻，难道看不出我在假装吗？不过现在我解脱了，终于不用在你面前演戏了，和你多待一秒，都让我感到厌烦。”
她起身，目光淡淡的瞥他一眼，然后准备走人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哪怕竭力表现出平静的面容，但眼神里藏着说不出的悲痛之色。
她就要他痛苦。
在他要向自己求婚时，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一切都是假的。
于是她笑了：“听说你要向我求婚呀，你这种为了随便一个女人就抛弃相爱多年女朋友的人，有什么资格向我求婚？”
她嗤笑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沈逸铭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他压抑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却没有让他感到痛苦难受，或者悲痛欲绝，他只是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恨从何而来，他唯一知道的只是拉住她，不让她离开。
白语西低头，看到他双目赤红。
这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终于染上了翻滚热浪的情绪，终于有着激动的姿态。
她的心里越发的满足了。
“为什么？”他一字一顿的问她，“为什么算计我？为什么要报复我？”
“因为你坏呀，你怎么抛弃的方云珠，以前就是怎么抛弃我的……你自认为自己有原则有道德，却是个伪君子……”
他的手更抓紧了她：“所以，我是你那个前男友？”
她像个有着玩心的坏姑娘：“你猜呀。”
他闭了闭眼睛：“君言……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君言……
他凭什么提君言？他有什么资格提君言？
那个他逼着自己一定要打掉的孩子，还要亲自拉着她去医院，亲自看她做流产手术。
他没有资格。
“你也配当我儿子的父亲？”她冷冷一笑，“放开我。”
沈逸铭却并未放开她。
白语西低下头，就着他的手，狠狠咬上一口。
她咬得那么狠，又带着一股儿说不出的快意，终于到了这一天，她终于把自己承受的痛苦还给了他。
沈逸铭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为什么？”
白语西再次咬出了血。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精致漂亮的吸血鬼，嘴上染着血色，不仅没有半分诡异和惊悚，反而有着另一种妩媚。
她抽出一张纸，一点一点为自己擦掉唇上的血迹，然后把纸丢到他身上：“正好，给你来一个对称。”
沈逸铭的瞳孔骤然放大，脑子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彻底炸开。
她知道他身上的那个牙印……
所以那是她为他留下的痕迹。
那个失忆前的自己，用着某种手段，将那个牙印留了下来，不肯让它消失，要它永远留在自己的身体上。
所以……
“你才是和我相爱的人，他们都骗了我，方云珠从不是我的初恋……”他的眼眸仿佛赤血，“因为我失忆了，因为我忘记了你和孩子，所以你才这么恨我？”
白语西笑了起来：“相爱的人，哈哈哈，你配吗？”
“所以，到底为什么？”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她的声音轻轻的，“那我就偏不告诉你。”
沈逸铭闭了闭眼睛。
她伸出另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他的手指掰开。
这一次，他没有倔强的继续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太细了，而他太用力，继续这么捏着，会血液不流通……
他的手拿开的瞬间，有一滴眼泪从他眼中滑落：“对不起。”
一切就像慢镜头似的，这一刻，她终于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痛苦。
原来他就是那个让她年纪轻轻就生下孩子的可恶男人，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非常辛苦，还得面对无数的流言蜚语。
“对不起。”他再次强调。
白语西冷漠的看着他，这一刻的他，竟然和当年的他重叠起来，那时他眼中也藏着如此痛苦和难受。
她突然就释然了。
她曾经的痛苦，他终于为此买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