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央拿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画了一条时间轴后给她开始讲时态,她语速不徐不急,讲得细致,每讲到一个知识点还会给他举例子。
半个小时后,原本空白的一张草稿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知识点。
“我全都懂了,央央我觉得你讲得比英语老师还好!”夏露浓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双手捧着脸笑道。
黎央被夸得有点脸红:“没有啦,只是我给你讲的时候代入是学生视角,你听起来就更好理解了。你可以先把今天的卷子做一下,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夏露浓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写到下午四点钟,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黎央下意识看过去,不是来电,是设置好的闹铃。
夏露浓手指一划,闹钟关了,她把课本练习册往书包塞进去:“央央我得先走了。”
“你又要去上舞蹈课了吗?”黎央停下笔,问道。
望着少女一双对她充满信赖的干净眼眸,夏露浓久未有过的心虚了一瞬,转而那张明艳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对啊,我走啦,拜拜。”
等她走了,黎央提笔写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题。
一道三角函数的题,很难,想了好久才有思路,在草稿纸上写到一半又卡壳了。
想不出来,她又重新盯着题目看,手伸过去拿起还剩一点的奶茶,喝完,牙齿咬着吸管没松。
想得专注,都没发现身旁什么时候坐了个人,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很淡的声音:“你要从A点画一条辅助线。”
黎央抬起头,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写,许是惊讶太过,脑袋就有点懵,不自觉顺着听他的话去想。
思考一番,确实是这样的。
她放下手里的奶茶,重新计算,思路一下清晰,顺畅地写完了这题。
但是心里的疑惑还没解:“你干嘛要告诉我怎么写?”
他不是一直挺讨厌她的吗。
秦饶将目光从那根被咬出小小齿印的吸管上移开,看向她,明明心虚,态度却十分理直气壮:“我好为人师不行?”
黎央:“……”
黎央“哦”了声,想了想,认真地小声给他纠正:“好为人师是个贬义词。”
秦饶:“……”
作业都写完了,黎央打算回家,收拾了书包拎起来就要走,少年长腿横了过来,拦住她去路。
秦饶偏头看着她,嗓音低沉惫懒:“我给你指出了错误,你不请我吃顿饭回报一下?”
黎央:“?”
这真的不是找机会在讹她吗?
转念一想,她在他家住了两个多星期,也吃了他家好多顿饭,现在还他一顿也是应该的。
她点头,好脾气的问:“行,你要吃什么?”
黎央做好了请他吃完这顿自己之后的两个星期都要节衣缩食的打算,跟着他七弯八绕地走了半天,最后停在商业街后面的一家饺子店前。
招牌上写着“王婶饺子馆”五个字,被风霜侵蚀得斑驳褪色,里面人倒是多,但不像商业街上那些店里都是年轻的男女,这家店里坐着的全是年纪偏大的上班族,疲惫的神色映在暖橙色的灯光下。
黎央还有些怀疑秦饶是不是走错了。
毕竟前两天她还无意听同学聊天提起,他那辆改装的摩托车就至少五十多万起,在她之前生活的小城市足够买一套房子了。
这么个有钱的少爷,性格也不是随和好相处的,对吃的应该也挺挑的吧。
正疑惑着,就听见这位有钱的大少爷开了尊口——
“就这家吧。”
不大的一家店,两人进去时还没座位,等了一会儿,有桌人吃完了,老板拿着抹布麻利地把桌子一擦,笑容热情:“你们坐,看看要吃什么。”
就算只吃完饺子黎央也很有请客的自觉,首先把菜单往秦饶那边一推:“你先选。”
秦饶很随意地一扫菜单:“就一份牛肉馅的吧。”
黎央走到收银台前,对老板道:“我要两份牛肉馅的饺子,两瓶豆奶。”
她贴出来的二维码付了钱,老板把两盘生的饺子倒进锅里,从一旁冰箱里拿出两瓶豆奶给她递过去。
黎央掌心被冰了下,忽然想起什么问:“老板,豆奶有常温的吗?”
她走回位置上坐下,左手拿着的那瓶豆奶朝秦饶递过去。
手一触碰到瓶身,秦饶嫌弃地拧起眉:“你没买冰的?”
大冬天他都直接从冰箱里拿水喝,何况这三十多度的夏天。
“你不是前几天才说胃疼吗,最近还是不要喝太冰的。”黎央好心劝道,乌黑的瞳仁被灯照得透亮,像琉璃一样漂亮。
秦饶刚想说自己什么时候还有胃疼这毛病,说出口之前猛然间想起之前他在教室里随口撒的那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