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再次回到公寓，一切都那么熟悉。
家具陈设的位置没有变动过，维持着慕白辞离开时的样子。
明明进的是自己家，江鸢却慌得很，换鞋时手都在颤抖。
慕白辞瞥了他一眼，打开了电视，调到日间新闻，充当背景音，减少江鸢的不安。
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站在客厅里束手束脚的江鸢笑了下：“过来，坐这里。”
脾气好得就像幼儿园老师。
江鸢原地愣怔了一会儿，才抬脚走过来，却没有和他平起平坐，而是直接跪坐到他脚边，仰起脸看他。
他这自我矮化的跪姿，让慕白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然后，江鸢说的话让他更震惊了。
“对不起，阿辞，让你这么困扰。你打我吧，我不会反抗的。”
自从有记忆起，慕白辞就一直奉行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从来没打过人。
江鸢的反应着实在他意料之外。
“不，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没想动手。”
他伸手欲把江鸢拉起来，江鸢却反扣住他的手，跪正了，认真地注视着他。
“我的抑郁症根源在你，应该说，我所有的情感根源都在你。”
“你有喜欢过谁吗？阿辞，我好羡慕你，好像没有人能够走到你心里。我就不行了，我从记事起，就一直喜欢你。”
“其实在福利院是我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你只和我玩，有人要收养你，你拒绝了，因为不想和我分离。”
“可是后来你有了很多玩伴，还有了暗恋的人，我不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抑郁。”
“所以我拆散你和韩子宵。我不想让你失恋的，看到你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可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我会疯掉的。”
江鸢再也止不住泪水，透明的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下滑，很快就濡湿了面颊。
眼睫毛都沾湿了，可他仍执拗地凝视着慕白辞。
“不只是韩子宵，当年还有其他人喜欢你，都被我想办法处理掉了。”
他牵起了唇角，嗓音微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确实是个混蛋。你以为韩子宵纵容他小弟霸凌我，实际上是那会儿有个beta喜欢你，我先动了手，他找外援而已。”
慕白辞默然。
还有这事？
江鸢是给原主斩了多少桃花啊。
他抬了抬手，江鸢喉头动了动，觉得自己要挨巴掌，绷紧了身体，却不敢躲。
然而慕白辞的手掌，落到了他的头上，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不辨喜怒：“继续说，你还干了什么？”
当他摸头发的时候，江鸢险些呻吟出声，赶紧拧了大腿一把。
他暗暗唾弃自己像条狗似的，被他碰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太没出息了。
慕白辞的态度并不严厉，他稍稍安心的同时，不免有些忐忑，担心慕白辞接受不了。
之前他灌酒诱奸，在正常人眼里已经是罪不可赦，但至少还可以用一时头昏脑热蒙混过去。
可要是把这些年压在心底对慕白辞的痴恋表达出来，估计在对方眼里，他就是个纯粹的变态了。
“你毕业之后音讯全无，我根本寻不到你。再听到你的消息，是宁斐堂解约，所以我签了晚星，成为你的艺人。”
“但你……变了好多，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还给我下了药。当时我以为你在报复我，可我还是不想离开你。”
回忆那段时光无疑是痛苦的，江鸢面无血色，咬着下唇，唇瓣上血迹斑斑。
变了很多？
慕白辞对这个表述很敏感，不动声色地听下去。
“不过，在我割腕之后，你又开始关心我。”
江鸢脸上流露出怀念之色，无意识地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膝盖，像是撒娇一般。
慕白辞打断他，沉吟道：“不觉得我变了很多吗？我是指，不像同一个人？”
“虽然你有很多习惯改变了，可是我不会认错的，我的阿辞回来了。”江鸢笃定地说道。
明明这是他穿书的时间节点，江鸢怎么看不出来壳子里换人了？
真奇怪。
慕白辞又想到，原主的灵魂去哪里了？
他压下满腹疑惑，这些问题，只能等以后再研究了。
江鸢得寸进尺，把下巴搁在慕白辞的膝头，掀起眼皮，讨好地望着他。
那模样乖巧又柔顺，像只小白兔，看不出一点变态的影子。
“你老实点。”虽然确信江鸢不敢对他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慕白辞还是觉得他太病态了，推开他的头，“别跪着了，地上不凉吗？”
“凉，可我跪在你脚边，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你是抖M吗？慕白辞眼角狂跳。
或许是因为江鸢把那层伪装都卸掉了，在他面前展露出真实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