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青霖哑然,脸色由红转白,尴尬羞愤。
江鸢与他擦肩而过,顿了下,用仅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对我的经纪人放尊重点。”
“我管你是谁,你敢找他麻烦,我保证打断你的硅胶鼻梁。”
关青霖气得胸腔快要爆炸了。
但江鸢的威胁是那么真实,他心里发怵。
他站在原地踌躇片刻,还是不敢上前,狠狠地瞪了一眼慕白辞,拂袖而去。
“呵,那就看看这个角色到底是谁的!”
他相信,凭着和宁斐堂的关系,这个角色必属于他,谁也抢不走!
试镜间里。
“刷下去三分之二了,今天这场试镜看来不会有收获。”
陆怀景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手里的签字笔转成了朵花,侧头睨了一眼身边的宁斐堂。
“你回去教教你小叔子怎么演戏吧,看他演成那样,我眼睛疼。”
宁斐堂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教不了,青云太惯着他。”
根本就是不耐烦教吧。
陆怀景轻笑了声,也没拆穿他,随口问道:“对了,你跟关青云的婚期定下来了吗?”
宁斐堂皱了皱眉,茶杯中烟气蒸腾而上,氤氲着他清冷的眼眸。
他心不在焉地说:“还没,两家并一家有很多事要协商,这些都是青云在周旋,我不过问。”
“那你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可真是清闲,也就是仗着关青云喜欢你。”陆怀景眼睛弯了弯。
关青云对宁斐堂可谓一见钟情,当时追他闹出了很大阵仗,鸡飞狗跳,好不精彩,圈里人都目瞪口呆。
以至于关青云如今走贤良路线,陆怀景还是忘不掉那个死缠烂打的病娇形象。
宁斐堂似乎很不愿意提及关青云,并未接话,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叫下一个进来试镜吧。”
陆怀景拿起演员资料:“我看看……嗯,江鸢,慕白辞推荐给我的。”
“慕白辞?”宁斐堂万年不变的冷静语调,起了一丝波澜。
“嗯呢,”陆怀景漫不经心道,“你以前的经纪人就是他吧,你们解约后还联系吗?”
宁斐堂按了按额角,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有些疲乏:“……没有。”
事实上,他后来给慕白辞发过消息,结果石沉大海——
他被拉黑了。
慕白辞应该是恨透他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值得怀念的时光。
宁斐堂抬起眼睛,看向冰冷的墙壁。
隔墙就是等候室。
他的脑海中,勾勒出慕白辞的身影。
这几年他很少想到他。
本以为他的面容早就模糊了,但脑海中的那张脸却仍然无比清晰。
微笑着的,饱含爱意的,红着眼睛满是委屈的,以及……最后心如死灰的。
宁斐堂不自知地翘了翘唇角,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
这时,门被敲响,江鸢走了进来,微微鞠了一躬:“各位老师好。”
他抬起眼睛,看到宁斐堂,眸光闪了闪:“前辈,我特别喜欢您的电影,希望我们能有合作共事的机会。”
宁斐堂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崇拜,这并不意外。
他是最年轻的影帝,演技不凡,粉丝众多。
鲜花和掌声,已经多到令他厌倦了。
但有趣的是,除了崇拜,江鸢眼里还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一种几乎要溢出来的野心。
这在其他omega身上是极其罕见的。
非要形容的话,别人看到他,是尊敬,是迷恋,是慕强心理占据高地。
但江鸢想要的,是取而代之。
宁斐堂眸色幽深,声音冰冷:“那要看你能不能演好辛佐了。”
陆怀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宁斐堂。
他这个好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情绪也极少外显。
可面对江鸢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居然被挑起了胜负欲?
陆怀景看热闹不嫌大,笑眯眯道:“那就来一段辛佐和军官的审问戏吧。”
这幕戏是辛佐傍上敌方高级军官,正如胶似漆之时,军官偶然发现他行踪诡异,怀疑他盗取情报。
由此两个人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言语交锋。
辛佐成功误导敌人,他只是和旧情人藕断丝连。
最终以一场惩罚性质的床戏结束。
可以说这段是整个剧本中最难演的部分,不仅需要基本功扎实,还要看主演之间能不能演出性张力。
陆怀景是有点难为人了。
不过江鸢只是说了声好,低下头酝酿了半分钟情绪,再抬起头时,整个人的气质就改变了。
他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独特的感觉。
仿佛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像潮水似的涌来,将观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