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回了声拒绝的鼻音,窝在徐应钦怀里不动了。
他没再睡着,就是闭着眼缓缓神,等逐渐清醒过来才再次开口道:“应钦,不管怎么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有句话我还是应该跟你说,昨天毕竟是酒喝多了,我想……郑重跟你再说一声——
“对不起,前世到底是我拖累了你。”
本来以徐应钦的能力和才情是可以过完富贵无忧一生的,是他把对方拉进了皇权斗争的旋涡,再也无从脱身。
听着这句状似平静的道歉,徐应钦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祁宁的头发,道:“前世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因为我的选择背负什么压力。
“但如果你坚持,你这句道歉我收下了,我原谅一切。”
祁宁缓了缓,慢慢睁开眼,手指轻轻勾住了对方的衣服,“光收下有什么用……”
徐应钦笑问道:“宝贝,事情已经发生,历史改变不了,所以与其纠结过去,不如想想现在怎么弥补。”
祁宁心里有计较,皇陵发掘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徐应钦前世自尽那事儿,他想不到如何弥补。
他在对方颈窝处蹭了蹭,本来就因为发烧感冒而闷闷的声音顿时更沉闷了,“你说我怎么去弥补一条命?”
尽管做出自尽这个决定和选择的是徐应钦,但跟他直接相关。
理智上他知道两人之间用不着说拖累一类的话,但情感上他真的很难、很难接受对方自尽而亡这个事实。
不做些什么他心里更难受。
徐应钦抚了抚祁宁的脊背,放缓语速道:“你好好活着,开心快乐、健健康康,陪我在这个世界多活些年,就是对我最好的弥补。”
祁宁本来提起精神打算听徐应钦回答的,结果听见了这一句,弄得他这口气是不上不下的。
他抿了抿唇,抬脚在对方小腿上轻轻踢了下,“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强烈怀疑你在糊弄我。”
祁宁的声音稍微松缓了些,徐应钦半垂下眼,笑道:“不,我很认真的。”
祁宁沉默下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还是觉得心里那坎儿过不去,不能因为以前中伤现在,这道理他知道,所以不会选择冷战或者暂时的疏远来冷静,他不想跟徐应钦分开,一天见不到面都想得慌。
问题要解决,眼下的日子一天天的也要过好。
他想抱抱徐应钦,紧紧地抱一抱,身上却没什么劲儿,努力了半分钟后终于认清了现实,只能把自己又往人家怀里缩了缩,疲乏地闭上眼。
尽管已经有了猜测,有件事他还是想确认下。
半晌,他轻声问道:“前世,你最后……”
徐应钦知道祁宁在问什么,坦白道:“史书中记载的那座被盗的墓是衣冠冢,这是真的,前世——
“陛下,是‘臣’僭越了。”
祁宁的眼睫抖了抖,又大半天,开口道:“没有,我们之间没有这个说法。”
徐应钦无声地叹了口气,前世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但他确实僭越了礼制。
那是他最后一点念想。
不能生同衾,那就死同穴。
他揽着祁宁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安慰着,等怀里的人调整好了情绪主动说饿了,他才照顾着人洗漱吃了早餐。
吃过药他试图把祁宁重新按回被窝躺着好好休息,对方却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
他垂眼看过去,就被一双蒙着水光的桃花眼击中了。
徐应钦弯腰凑近了坐在床上的祁宁,另一只手抚着对方的脸颊,在爱人额头上吻了下,轻笑着问道:“怎么了?”
祁宁眨巴眨巴眼,看着徐应钦稍微退开了一点,在对方手心里蹭了下,“只亲亲额头,你没诚意。”
徐应钦失笑,他倒是想把人就地按倒,但舍不得。
他的拇指从祁宁暖烫的唇瓣上滑过,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对方嘴角,略无奈地哄劝道:“我怎么是没有诚意,现在不好深吻,就用数量弥补怎么样?”
祁宁认真想了想,煞有介事地点头,“可以~”
祁宁说的认真,徐应钦也不是糊弄人,当真从额头亲到脸颊,最后落在嘴边,还在他家宝贝陛下的主动撩拨下交换了一个浅浅的亲吻。
亲亲完,祁宁仗着发烧哑了嗓子,靠在徐应钦怀里放轻了声音开口道:“你今天不去公司了对吧?在家办公是不是?我跟你一起去书房,我陪你,我超乖超安静超听话,不会打扰你的~”
对视了半分钟后,徐应钦把他本来打算就在卧室办公的话给咽了回去。
去书房也行,窗户关好了不会吹凉风。
他拿过薄毯将祁宁裹好,一路抱到了书房的榻上安顿下来,给人塞了一杯热水才将文件和笔记本都拿到桌上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