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分开是因为我的错，所以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接受。比起敷衍我给我错觉，我更愿意你实话实说。我也实话实说，我要保留我的想法。哪怕不谈长期的，换成你更能接受的关系，不愿意付出感情都没问题，你可以随时喊停，我们见面的节奏你来定，决定权交给你……”
张昕回忆凌晨，他的声音还留在脑子里。她感觉这种事还会再发生，自己也不如想象的排斥。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去酒店，在便利店随便买了一盒，事后汤睿铭说：“不是故意不用你的，是我用不了，你买小了。”
她把 XL 放进购物车，下单，付款，关上了页面。
整个下午张昕都在整理房间，把汤睿铭挤压过的牙膏拿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抚平铝管上的手指印，但总留着一点痕迹。
就像他留在她脑子里的声音，一种入侵。
这时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崔立萍。周五酒会上没见到他，聂汉乔没说，她也没问。
“崔秘您好！”张昕接起来。
“张昕，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下个月我就离职了，已经提交辞呈，和你说一声。”
张昕惊讶。崔秘属于集团总部的副总级秘书，退休后再高薪返聘的，以她的精力和阅历，完全可以再战十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崔立萍继续说：“如果近阶段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抓紧整理给我，后面就靠你自己了。之后集团秘书工作由别人代接手，An-21 部分工作会由常皓负责，这是聂总的决定。”
第49章 火焰
周一崔立萍和聂汉乔一起进来，例会在十点结束，随后常皓和他们一起进董事长办公室。
张昕知道是他们谈的什么，于是边竖着耳朵，边忙今天的工作。An-21 开业在即，商铺的装修基本完成，接着就是商场宣推确认，还有其他临时事项。
临近中午，总经理秘书说谢晋宜找她。
张昕猜是早上例会报告问题，敲了门进去了。谢晋宜和她闲聊了几句，然后说常皓转为董事长特别助理的事。
“我看他和崔秘一起进了聂总办公室，原来是这样。”张昕装不知道。
“老聂也没告诉你？”谢晋宜故意嘲了下。
“没有。”张昕不接话。
谢晋宜画风又转：“还是小常本事啊，不过那份工作也不好做的，他别想简单了。”
张昕微笑，虽然不喜欢常皓，但不会在老板面前道是非：“常特助有他的本事，应该也是想明白了。”
“这一比，小张你真是规矩人啊。”谢晋宜阴阳怪气。
张昕是聂汉乔带进来的，一开始就想得清楚，上头都不好惹，安心做事才最稳当。冯立十事出特别，但过了也算了，怨恨放在心里也没什么好处，受气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是我胆子小，谢总。”她说。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她在走道里看到崔立萍。老太太刚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常皓没有一起。
回到工位上，她给崔立萍发了个信息：您等下要回去吗？
崔立萍回：我要赶回集团参加一个内聘面试，空一些再找你。
中午，张昕和同事一起在食堂吃饭，大家明显都有开业前的紧张感，心纪老员工也不例外。他们聊了手头的商户情况，但不知道怎么聊到了常皓。张昕发现大家都不喜欢他。
“常副总，常特助还是常秘书？以后怎么叫？”有人起头。
“得罪不起的，当然是从职位最高的叫起。”
“他和张总同一个大学毕业，做事态度完全两样。”
大家笑起来，常皓来做手册演示时，说好话的也是这批人。张昕用纸巾擦了擦嘴，没接话。
接着又有人说：“聂总还在办公室里。你们猜常总会帮忙买饭吗？”
“必然会啊。不过他买饭不稀奇，听说…反正不是我说的，他做事情不是分包是转包，朱秘书老讨厌他了。”
朱秘书是总经理秘书，心纪员工，资格老，属于只有谢晋宜一个人能指挥得动的人。
“听过他在商务部的事吗？同事都很不喜欢他，说他花架子。”
“也是衣架子啊。”
大家都笑，张昕配合着笑笑，知道常皓长期不接触第一线，基本功很快就废，再拿起来就难了。
但多少又有点难过，为那个只“安心做事”的自己。
午餐散了后，她想出去买杯咖啡，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是 Copier，说要请教一些事，她便走得慢一些，和他并排着。
Copier 还是被叫 Copier，但手头接了卡梵和其他零碎的案子，大家也不再麻烦他帮忙复印，但让他来做也还是愿意的，本性还是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