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属你这个贱人没有发言权了,阴沟里爬上来的东西就该滚在那里当一辈子的下贱胚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的表情冷戾,带着压迫感十足的厌恶。
温评猛地被他的眼神与气氛吓了一跳,下意识收缩了一下。
沈烬临的怒火却愈演愈烈,回想着刚刚温评带着委屈的话语,唇角撕扯起,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癫,甚至想要拖着虚弱的身体摁住他。
“他确实是自杀的啊,不是你们这些贱人和烂人一起逼迫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再这里装哭说话,都说了吧,下次吧叉子插到你的眼睛里,你忘了疼了吗?!”
温评吓得想躲,一旁沉默的沈华盛却猛地起身扼制住了沈烬临,她表情失控,大叫一声。
“够了!”
一瞬间,气氛沉寂,沈烬临也粗喘着气,压抑着呼吸。
沈华盛眼眶发红,指尖颤抖着,这场闹剧与刺激的话语一遍遍在她脑中回荡,是温评那句——
‘你父亲都已经去世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你妈啊!’
‘他那是,那是自杀的啊!’
这几句话宛若咒语,冲击着她内心的角落,沈华盛像是崩溃了一般,伸手捂住自己的头,控制不住,大喊着嘶吼。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啊!”
嘶吼、怒火、崩溃。
云安,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啊——
尾音是颤抖的哭腔。
温评和沈烬临被沈华盛突如其来的疯癫弄得一顿,沈烬临的表情也带上了一丝茫然。
沈父是沈华盛不能触碰的地方,当年的事情闹得难看,温评这些年来也刻意不去触碰,而是等待着时间将沈华盛心里那块磨灭。
可谁知道,沈华盛的反应会这么过激。
沈华盛猛地捉住沈烬临的肩膀,嗓音沙哑,眼眶红着。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啊——!”
饱经风霜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狼狈的哭喊着,宛若崩溃一样呢喃着沈父的名字,哭着求他,放过她。
她甚至还痴狂疯癫一般揪住沈烬临的肩膀 ,看着他们重合的、愈发相似的脸,恍惚着,然后哭喊出声。
“我来告诉你我为什么不爱他,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呜……”
沈华盛终于压抑不住哭泣,她抿住唇,嗓音呜咽。
“因为,他是个疯子啊——”
沈烬临猛然顿住。
他知道沈父是怎样的人。
他会一遍遍把他的头按在浴缸里,在潮湿的浴室、窒息与死亡之间说着,“我爱你。”
他会哭着说着爱沈烬临,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又在转眼之间,眉目冷漠,起身垂眸苍白又像是看待没用的垃圾。
他会恍惚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将饭灌到沈烬临的嘴里,又像是单纯不染尘埃的白玫瑰,在阳光下温柔至极。
……
被娇惯长大的王子不知人间疾苦,身为玫瑰,以爱意作为生长的养料。
——他用荆棘缠绕在沈母身上,一天比一天更紧着束缚她、爱着她……近乎将她融入血肉,吃下肚子。
他甚至会因为不能将她拆之入腹而哭泣着蜷缩起来,漂亮艳丽的脸上满是委屈的泪痕,低低哑哑,说着爱沈华盛。
他是个控制狂、偏执的漂亮疯子。
是朵柔软又漂亮的菟丝花——不对,他的菟丝花上有荆棘,又长出白玫瑰的样子,在血液里,变成艳丽的红色。
紧紧将沈母束缚,直到将她的血液榨干。
她只要不能上贡到愈发猛烈、常人无法企及的爱意,他会疯的。
她在逐步的压迫下慢慢后退,似乎想不到那个初识之时,温柔、单纯又漂亮的小少爷,是个偏执的控制狂与疯子。
沈华盛在步步紧逼之下近乎窒息,又在身为秘书的温评身上看到了初识的影子,他温柔、大方又带着隐隐的单纯。
她承认她当时和温评有些暧昧,但她并没有出格。
当时公司资金周转不开,她近乎日日加班到凌晨,哪怕她一遍遍强调着,她只是在工作,沈父却不相信,似乎认定了有了其他的男人。
他那时候总在凌晨也开灯等着沈华盛的身影。
——表情平淡,视线漠然,浑身湿漉漉地蜷缩着,怀里抱着面色苍白又浑身狼狈的沈烬临。
他在向她做出惩罚。
折磨他们的孩子,用行动来表达委屈,像是漠然、温柔地来控制着告诉她——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
明明我这么爱你,你不想早点回家看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