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应声悄然离去。
谢洵剑眉深皱:“你带人在此, 我去探探究竟。”
“主子不可。”底下的人忙将他拉住,“如何能叫主子冒险?”
“那寨子唯有我曾进去过,尔等又不知那里边地势如何, 冒然闯入易打草惊蛇。”谢洵将手臂抽了出来, “若寨子当真为季德湘所破, 他定会在此周围留下暗哨。尔等在此注意周遭,切不可轻举妄动。我去去便回。”
他一袭黑衣, 像极了往日在洛京靖远侯府来去无踪的样子。
待入了寨子, 谢洵才发现, 曾经热闹的各个花房小楼, 此刻屋中不见人影。整个寨子,除了山间簌簌的风, 便只有位于深处的祭祀大堂中有着微弱的响动。所幸他在寨中虽看到了打斗留下的痕迹,却没有发现大片大片的血迹。
谢洵面沉如水,季德湘在洛京也算是名门之后,在这偏远的蜀地,他竟当真朝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寨民动手。
寨子之中,季德湘并没有留人,他只将寨中的男子和无关的妇孺绑了关在祭祀大堂中,每日着人来给这些人喂些干粮和水,不说杀也不说放,只干干将人绑着。
谢洵待探清此地无人守卫,他方才小心进了祭祀大堂中。
被绑着的寨民听到动静真开眼便看见了谢洵。
“你是什么人?”寨中长老出声问道。
谢洵未免被人发现,未用火折子便也没有点燃蜡烛。夜间本就一片漆黑,乌泱泱的人中,谢洵便是目力再好一时间也找不到阿照。
他只得问道:“阿照姨母可在?善善可在?”
长老闻言挣扎了起来:“你认识阿照?”
谢洵一边给寨民解绳索,一边又解释道,“我母亲常玉令我前来探查药谷与寨子的安危。”
他说的是谢静熹在外的化名,当日谢静熹曾在这寨中小住,用的也是这个名字。
长老闻言心放了大半:“我知晓她,她是阿照的挚友。阿照不在此地,她与善善还有不少人都被那些个外来人掳走了。”
“可是去了药谷?”谢洵问道。
长老道:“不错,他们不知怎的知晓了去那里的路?”
“是有个缺了手指的人带的路。”一旁的年轻人说道,“我还见到了那些人抓住了思央,他似是受了不轻的伤。”
长老闻言颤了颤身子:“你怎不早告知于我?”他方寸大乱,哭嚎着他那经年少见的外孙。
谢洵方才知晓,原来他便是思央的外祖。
“老人家放心,我会想法子将思央他们救回来的。”谢洵不甚熟练地安慰道,“我也曾随思央来寨中小住,受阿照姨母关照。我定不会叫他们有事的。”
“少年人,此次多亏了你,替我谢一谢你母亲。”长老稳定心神,“阿照她们一家都在那些人手上,还有寨中那些无辜妇孺,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人救回来。但此事到底是我们寨子的事,你是客人,不好涉险,便还是离去吧!”他满是诚恳地劝说着,他不愿将旁人拖道这危险之中。
他身后的不少壮年男子亦是这般七嘴八舌的说着。
谢洵皱了皱眉,他唇口轻启:“老人家,你莫要将此事想得简单了。你可知那些都是什么人?”
长老道:“梅乡有梅乡的规矩,他们既然敢这般贸然地欺负我们,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莫想全须全尾从梅乡出去。”
“三十六寨同根同源,长老,我这就去给其他寨子送信,请他们襄助。”
谢洵将人叫住:“老人家切不可仓促行事,我一路探查而来,那些人并非寻常贼寇。皆是周国禁军出身,他们手中的兵器利刃本就精良,又训练有素。寻常百姓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长老还未曾说什么,底下的人便开始叫嚷起来,多是不服输的。
谢洵眉宇间皱得更加深刻,他素来没有多大的耐性,此刻是他除了对桓嫣以外,用出的最多的耐心了。
“少年人,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去将人救出来?”长老冷静下来,带着锐利的目光望向谢洵,“明日午后,那些人回来给我们喂吃的,若是见我们不在,我只怕那些人会对阿照他们下手。”
他所想的是着人速速去其他寨子请援,待天一亮便杀去救出那些被抓走的人。
那些人便是再厉害也不过百人,待三十六寨的壮年汉子聚集,可足有千人之多。
众人皆是安静地看向了谢洵。
“老人家可派人去三十六寨求援,但轻易寨子的人莫要与那些周国禁军起冲突。他们所谋在药谷,我们或可先将被掳走的老弱妇孺救出来。”谢洵提议道,“我带了二十几人,可先行前往药谷与那些禁军谈一谈。只是老人家需给我带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