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刀猜到莱叔刚才想做什么,这房子下面埋了一整个地下室的炸药,一旦引爆,整个山谷都会化为一片火海。
一股滔天怒火攻心,他恨不得莱叔赶紧疼死:“这群老头子,一个个的,都想要我死!”
想到面前还有一个人在威胁他的性命,他回头瞪了眼白墨,语气不善道:“可以把刀拿开了吧。”
“拿开?”
“要是拿开了,下一秒你的枪口就会抵着我的脑袋了。”
“不是吗?”
白墨假笑森森,手腕轻轻一用力,刀刃划开丹刀一层皮肤,一条血线从皮肤下冒出,格外刺眼。
事到如今,狐狸尾巴他藏也藏不住,也懒得再藏。
两边人马瞬时重新进入剑拔弩张的状态。
丹刀气的浑身都在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你果然有反心!”
白墨:“我从来没有归顺你,哪来的反心,应该说是,野心。”
“你死我活的野心。”
今天,他们只能有一个站着走出这扇门。
涂散在一边看热闹,狗咬狗的情节难道不大快人心吗?
他希望他们再咬狠点。
最好不用他出手,他们自己内部斗争消耗完,他再一人补一刀解气。
无意间,他看到丹刀的表情变了变,怒不可遏的眼睛里逃过一丝狡黠地幸灾乐祸。
他在高兴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涂散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白墨身后的那个人,以及一把枪。
他知道是谁出卖情报给丹刀了,但他没那么好心提醒白墨,眼睁睁看着枪口瞄准白墨后脑勺。
“松手。”沙哑的声音在白墨身后响起。
突如其来的放水打了白墨一个措手不及,一瞬的愣神给了丹刀逃离的时机。
他知道是什么东西抵着他的后脑勺,挨着这么近,子弹可以瞬间击穿他的脑浆,一秒毙命,甚至不会有死亡时的痛苦。
“是你泄密的,为什么?”
冉冉厌恶地说:“你太过分了……”
剩下的话,丹刀替冉冉抢答:“因为人家怕你讨厌你,想摆脱你啊。”
他语调轻快傲慢,没了方才的冲动愤怒,贬低白墨给他带来了自豪感,语炮连珠轰击道:“谁让你天天端着个虚伪至极的假笑脸,一张嘴蛊惑别人替你作恶,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别人做了,事后假惺惺地安慰,冉冉想逃离你的控制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一句句话刺耳难听,飘进白墨耳朵里,他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他脸上永远只会有冷漠和笑容两种表情交替出现。
没看到他失落、颓唐、愤怒的样子,丹刀有些不甘。
他的狼狈和失意赤裸裸地被在场人看到了,凭什么白墨能够继续保持威严肃傲的形象。
胜负欲在这时候凸显,丹刀继续用言语激他,说的口沫横飞。
涂散觉得哪里不对头,白墨太沉稳了。
冉冉只要一不小心走火,白墨必然脑袋开花,他不怕吗?
他肯定怕,这些人不可能不怕死。
那就是白墨还留有后招,并且就在这个大厅里!
涂散想到这里,握紧手里的按钮,立刻四处扫视,寻找可疑的人或者物品。
在哪里?会是谁?
墙角的玻璃碎片,窗边的黑色窗帘,大汗淋漓的众人……涂散看过去,视线所及的大厅里没有奇怪的地方,但是好像少了个人。
少了谁?
忽然他想到了,猛地抬头看向二楼,瞳孔骤缩。
来不及出声——耳边擦过一声极小的空气鸣震声。
和普通□□的声音不同,枪口加了□□。
“硌达——”头骨被击碎。
冉冉后脑勺往前倾,松了手,身体摇晃几下,一股温柔的液体从脑后流出,沿后脖颈一路向下,浸湿了后背衣服,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摊刺眼血泊。
几秒之后冉冉颓然倒在血泊里,睁着大眼睛,灰败的瞳孔失焦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
她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的她。
涂散朝她迈出一步,可想想,又退了回去。
这种没有多少痛苦的死法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与其落到白墨或者警方手里,不如就这样懵懵懂懂的死去,正如她迷茫的一生一样,飘摇不定无所归处。
楼上,章纯然并没有把枪口收回,调转对准丹刀。
白墨朝她点点头,章纯然明白,食指搭上扳机,居高处瞄准丹刀不可置信且愤怒的脸。
这一枪,彻底将双方的脸皮撕破了。
丹刀更是恼羞成怒,“背地里阴人的混蛋!你还挖了我多少人!”
“彼此而已。”白墨余光扫了下冉冉的尸体。
第一滴血已经出现。
一根根绷紧的弦绑在大厅众人心口上,手心都是汗,精神高度集中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心跳急促如鼓声,火药味、汗臭味和血腥味充斥空间,和外面夜色一般浓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