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传来——
“蓝璞,紫箬说得对。”
蓝璞一怔,随即喜悦道:“渟渊?你醒了?”
“蓝璞,取你的乾坤镜来,我要找一个人,如今,只有那个人能阻止他。”那声音道。
“谁?”
“唯一能接近钧天心魔的人。”
蓝璞一怔,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你是说玄瑛?她也转世了?”
“当初玄瑛觉得钧天心魔因她而生,内疚不已,因此散丹自陨,元神不知去向。你们去乾坤镜寻找吧,无论如何,玄瑛的话,那心魔总会有所触动。”
乾坤镜位于蓝璞洞府之内,原本与青冥玄祖剑至于一处,后来玄祖剑下落不明,乾坤镜被送往蓝璞洞府安置。
蓝璞命仙官取来,送往竹林泉眼。
渟渊此刻已经双目紧闭,受困于阵中,只额间魔气隐隐退去,化为金色道印,与凡间黑云中的青年如出一辙,若非一头白发,与令荀并肩,果真难以区分。
“渟渊,我们把乾坤镜带来了。”蓝璞一挥手,将一面圆月般的镜盘送至泉眼。
渟渊额间的道印闪烁了一会儿,一抹金光缓缓自结界之内渗透而出,如水滴一般落入镜面,泉水之上立刻荡开涟漪,不一会儿,水面影射镜面,隐隐有人影浮现。
等看清来人,渟渊眉头微皱,蓝璞则是难以置信。
那镜中之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他在熟悉不过的容颜,竟然是——
“紫箬?”
紫箬竟然是乐师玄瑛的元神转世?
竟然会这么巧?
连紫箬元君自己也吃了一惊,向来冷漠的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我?这怎么可能?”
想到紫箬元君当初舍命就渟渊的事,蓝璞道君感慨不已。想不到几千年过去了,他们遍寻不着的钧天帝的红粉知己竟然就在九重天,就守在真正的钧天元神身边,当真是情深义重。
“紫箬,真是天助我也,你是转世至此,说不定就是为了化解这份恩怨。”蓝璞道君大喜过望。
当年钧天帝将元神一分为二,又化出心魔,不就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仍然有凡人的爱恨情仇,不能接受他对玄瑛有了私情,换句话说,心魔是因为钧天压抑的爱而不得之心而生,只要让紫箬去见心魔,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紫箬却似乎有些抵触,尤其听到“化解恩怨”,眼中闪过一丝讽刺:“若他不听呢?若他凶性大发,一心要三界为他陪葬呢?”
“这……”
“不会的。”渟渊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刚才用他的记忆来激活乾坤镜,耗费了他大量的灵力,这会儿依然要支撑不住。
“我与他本是一人,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你们只管去。”
“紫箬,我已在水镜中投入我的记忆,你只要模仿玄瑛的神态,让他有一瞬间恍惚,只要一点时间,再刺破他的阵眼即可,后面的事,交给我。”
一半的钧天元神,终要由他来收服。
渟渊停顿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此行危险,蓝璞,你与紫箬同行。吾……只有你二位好友了,务必确保无恙。”
“你放心,交给我们吧。”蓝璞就要关闭结界,却被拦住。
“等等。”渟渊开口,“蓝璞,你留下,我有些话要单独与你说。”
……
禳星台上,阮青梅整装待发。
乌云蔽日已经整整三日,三日来,阮青梅眼看着神州步入永夜,眼看令荀身影隐入云层,却无计可施。她清楚地记得,在从前的结局里,天灾也是如此,最开始是大地永夜,暗无天日,接着就是山崩地裂,河水倒流,这“灾祸”还是来了。而且是她的男主发起,避无可避。
“阮师妹,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令荀已经不同往日。你现在去毓秀峰,实在太危险了,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樊节劝说。
“就算要死,我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说道,“樊节,替我谢过老宗师这些日子的收留,阮青梅铭记于心。”
老宗师还没出关,她只能托人道谢。
樊节看着阮青梅下山的背影,默然叹息。
他的身后,冉雪萤不知何时出来。
“阮姑娘走了?”
她走路轻巧,樊节被吓了一跳,不禁道:“你出来干什么,不是能下床就可以乱走了。”
前几天才发过病,怎么还敢乱跑,这个病人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外面好像很危险,阮姑娘会死吗?”冉雪萤问。
“别老把这个字挂在嘴边,说多了不好。”樊节催促她赶紧回去,“阮师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冉雪萤痴痴地道:“但是她知道可能会死,还是去了啊,是为了救她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