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顾思语的鞋底碾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迫使它们发出令人牙痒的摩擦声。
这声音引得俞白曼的头如同炸裂开似的，痛得额头的青筋都爆起了。
她蹙着眉，侧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大口喘着气。
顾思语却冷眼旁观着, “俞董事长是在玩苦肉计吗？”
这话倒是给俞白曼提了个醒。
俞白曼努力提着一口气，勉强倚靠着墙边坐起身子，从口袋中取出随身携带的止痛片，指向厨房, “小语, 能不能帮我拿瓶水？”
她的样子看起来虚弱极了, 脸色苍白，红艳的唇瓣微微打着颤。
看得顾思语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不是装得。
揣着这份疑心, 顾思语却还是本能地照着俞白曼的吩咐，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了她, “给, 水。”
俞白曼并未第一时间伸手接过, 她低垂的眼眸中反而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欣喜。
果然一个人的变化再大, 本性永远都是最难改变的。
顾思语的心还是那么的软。
她甚至开始蹬鼻子上脸, “可以不可以帮我打开。”她抬头看着顾思语, 眼底氤氲着雾气, “我痛得没有力气。”
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显得少气无力。
顾思语皱眉。
她总觉得哪儿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犹豫了几秒，顾思语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俞白曼把药片放入口中, 又伸手接过水瓶。
她的指腹贴合在了她的指尖, 兔起鹘落般地接触, 却让俞白曼的心跳快了几拍。
她敛好情绪, 道了声谢。吃了药，喝下了半瓶水头痛终是有所缓解。
可俞白曼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好转的迹象，她伸出手，“能不能扶我去卧室休息一会。”
可这一次，她的手在半空中足足停留了一分钟，也不见顾思语搭手的意思。
她只是站在离她两步之外的地方，盯着看。
那眼神仿佛在说：演技真不错。
顾思语手指点了点额头，做出思索状，“我记得以前，你受伤不会让我照顾你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虚弱成这副样子？”
说着她轻笑了下，“俞白曼！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吧。”
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此刻已经被怒火填满，里面翻涌着狂风骤雨。
她紧握拳头，骨节因为太过用力，泛起了淡淡的白色，“我可没忘记，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
一字一句，咬得格外用力。
俞白曼的小心思被看穿，却丝毫不慌，更加没有为之而感到羞愧。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长叹了口气说，“没忘记最好。没忘记也不枉跟了我那么久。”
她一边说，一边试探性地朝着顾思语靠了过去。
顾思语没有躲开，目光微漠地注视着她。
“你的确应该恨我，毕竟那时候，我确实没怎么关心过你。”
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深沉，“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会尽我所能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
“至于要不要原谅我，和我重新开始，这个权力在你手上。”说着她从口袋中取出房门钥匙，放在了顾思语的掌心中，“阮姨很想你，有空多去看看她。”
俞白曼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子。等她下了电梯，准备驱车离开时，又瞧见了格外熟悉的车。
Q版橙色小车。
俞白曼叹了口气，走上前再一次敲响了车窗。
这一次，车窗降得很快。
陆书旖说，“你这眼睛够毒啊，我把车停在这，你都能看见。”
她说完，另一个声音从副驾驶位上传了出来，“我都说过了，这车太扎眼，让你换，你还舍不得。”
应着话音，车座弹了起来。乔伟林揉着睡眼，礼貌地伸出手，“你好，俞总。我们又见面了。”他的眼中含着浅浅笑容，却不达眼底。
俞白曼点头回礼，“乔队。”接着神情严肃了起来，“看来你们警方的突破口转移了。”
她这话一出，乔伟林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旋即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佩服，“俞总果然厉害。”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聊聊？”
俞白曼抬头看了眼楼顶。
房间的灯还亮着，也不知道顾思语在屋里在做些什么。
“好，我们聊聊。”
俞白曼将他们带到了隐蔽性很高的私人会所中，待到包间里只剩他们三人时。
她斟了杯茶，推到了乔伟林面前，缓缓开口，“乔队，希望你这一次真的可以开诚布公。”
听到这话，乔伟林笑了，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一定。”
两小时过后，俞白曼告别了乔伟林和陆书旖，独自回到别墅躺在床上。
她盯着素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乔伟林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