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北在所有人看精神病的眼神下,走回了病房。
谁知道这样更让顾宴深发愁,刘玉北天天抱着那截儿断臂发呆,谁也抢不走,天气渐热,断臂开始腐烂发臭。
刘玉北就用自己的信息素掩盖腐烂的臭味。一时间整个病房又香又臭,有好几次顾宴深都待不下去。
查房的医生、护士都警告过好几遍,结果刘玉北就是听不进去,目光空洞,神情呆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实在没有办法顾宴深把二世祖钟奚找来了。钟奚过来就是一顿输出,把刘玉北怀里的断臂残肢都抢走了。
刘玉北呆呆的恳求:“你能把这个留给我吗?”
这是他的离洵。
钟奚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刘玉北一眼,冷言相向:“留给你做什么?你还嫌我二哥死的不够惨吗?”
刘玉北不说话了。
钟奚拿着断臂走了。
那天过后刘玉北就像变了一个人,成日坐在窗前发呆,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也不喝。
顾宴深觉得头疼,又无可奈何,这个画面他只在脑海中想过,并没有真实经历过,怕自己说错话让刘玉北更加伤心失望。
晚上星际新闻颁布了两则喜讯。一则是拐卖人口罪犯落网;一则是钟御琛凯旋。
整座城都被欢呼声淹没,只有刘玉北一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木讷的看着新闻。
拐卖人口、倒卖腺体的罪犯是钟海盛,他这些年做的肮脏交易都被钟离洵看在眼里。钟离洵一直在默默收集证据,等待推翻钟海盛的时机。
除此之外,刘玉北就没有看到过与钟离洵有关的消息了。
钟御琛凯旋,将敌军击退至另一个星球边缘。这一个喜讯让整座城一直都处于兴奋状态。
一切归于平静,生活步入正轨。
刘玉北却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刘玉锦来找过他几次,说几句话就走,从来不多待。让刘玉北惊讶的是,云檀还来闹了几次,守在他的病房门前不肯走。
最后还是被顾宴深轰走了。
刘玉北出院了,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他去星际监狱看了钟海盛。坐在星际列车,看着那些景物飞快倒退,直至模糊不清,他想起了与钟离洵的过往,断断续续,并不真切。
钟离洵是否变成了星际中最亮的那颗星。
顾宴深怕刘玉北出什么事,就一直跟着刘玉北。刘玉北进去了很快就出来了,顾宴深有些好奇:“你去干什么了?”
刘玉北说:“没什么,聊天而已。”
顾宴深哦了一声,第二天钟海盛在监狱里发了疯。
刘玉北还是继续在顾宴深的甜品店上班,生活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刘玉北每天都会去扫墓,陪钟离洵说话。他又在家里种了几盆天竺葵。
钟离洵不见的第一个月,天竺葵开花了,如同绣球鲜艳夺目。浓烈的松香味弥漫在客厅,刘玉北知道那是钟离洵的味道,却又不是钟离洵的味道。
第三个月,刘玉北去了郊外的实验室,找了一些零碎的过往。那破旧的小木屋是钟离洵住的地方,刘玉北躺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幻想着钟离洵住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没什么,只是徒增忧愁罢了。
第五个月,码头翻修了,刘玉北连思念钟离洵的地方都没有了,那么深,那么宽的海,他的离浔一定很冷,很孤单。
他也想过自杀,可是这样他对不起钟离洵。
他就这样痛苦的活着。
一直在虐待自己,希望早点结束,与钟离洵尽快见面。
他的离洵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一定很苦吧。
在无望的第六个月,刘玉北第一次有了钟离洵的消息。
他去高档小区送定制好的生日蛋糕,走的时候看见了日思夜想的身影,不过也就一瞬间,像是幻觉一样。
刘玉北放下蛋糕,追了出去,几乎喊破了喉咙:“钟离洵!”
那人的身形明显僵硬了一下,而后压了压帽檐,加快了脚步。这让刘玉北更加坚定了这就是钟离洵的念头。
刘玉北加快脚步,赶在钟离洵出小区之前把钟离洵拦了下来,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钟离洵,太多了又问不出口,只能化作无声的思念。
争执过程中,钟离洵的帽子掉了下来。
刘玉北睁大了眼睛,钟离洵脸上有灼烧留下的疤,整个侧脸是狰狞可怖,不能入目的,嘴角挂着无奈的笑,与曾经那个俊美异常的人根本挂不上勾。
钟离洵弯腰把帽子拾了起来,重新带上,帽檐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对不起,吓到你了。”
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攥着。
刘玉北抓住钟离洵,眼眶泛红:“没有、没有。”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怎么会吓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