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英含羞带臊的进了书房请安,太子从书桌前起身, 坐到了窗前的椅子上,随后示意她起身。
姚云英说明来意:“昨日听皇后娘娘说殿下废寝忘食,臣女听完有些担心殿下身体, 便想着送些吃食过来。”
赵恂颔首:“多谢姚姑娘。”
姚云英低着头,轻声道:“这汤也并不麻烦,只是炖煮起来需要有人时常盯着火,臣女在厨房呆了一上午,不知身上是不是沾染了烟灶气。”
她说着便动手盛了一碗送到赵恂面前。
烟灶气自然是没有的, 她在厨房的时候是将头发包裹好的,来之前又特意沐浴熏香了,身上除了香气再没有别的了。
赵恂看着装在瓷碗中的清澈鸡汤,汤水微黄,三两点油花漂浮,闻起来确实是下了功夫的好汤。
为了不失礼数, 赵恂用瓷勺喝了一口, 抬起头时姚云英正娇怯怯的看着他。
赵恂说道:“姚姑娘确实好手艺。”
闻听此言, 姚云英心中正窃喜着,就听赵恂说道:“只是皇后娘娘邀姚姑娘进宫小住,姚姑娘且放心住着,这些熬汤做饭之类的粗活,交给下人就好。”
姚云英赶紧说道:“是臣女担心殿下身体,才想着让殿下喝些滋补的……”
赵恂依旧认真道:“我的身体太医院一直在照顾着,就不劳姚姑娘费心了。”
赵恂的意思很明显,被他喝过一口的鸡汤就静静放在那,看赵恂的样子,是不准备在喝了。
姚云英忽然不知如何应答,她以为自己是皇后选中的太子妃,太子对自己也定是满意的。
原先太子对自己表现冷淡,她只当太子就是这性子。
冷淡也无妨,女人就该柔情似水,她想着只要自己主动些,贴心些,太子肯定会被自己所打动的。
但是在今日看来,自己是想错了。
见她面色有些低落的坐在那,赵恂心想自己应该把话与她挑明。
于是他说道:“姚姑娘可知皇后娘娘为何突然召你进宫?”
姚云英茫然摇摇头,赵恂如实道:“前几日皇后娘娘召见我,说起议婚之事……”
赵恂顿了顿继续道:“姚姑娘出身清流,论出身品性,在京中贵女中必定名列榜首,只是我现在还无心风月,所以皇后娘娘问起时,我便婉拒了。”
姚云英嘴唇发白,喃喃道:“可殿下今年已经不小了,也该……”
赵恂神色平静道:“姚姑娘不必为我操心,今日我与你说这些,不过是希望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姚云英闻言实在是难以接受,从她在江南被父母一纸书信叫回京城,再到她入读宗学,被皇后赏识,这桩桩件件在她心里都昭示着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
包括这次被召进宫中小住,她都觉得这婚事定是板上钉钉,皇后不过是想办法让自己和太子多多接触罢了。
谁知太子竟会说出这些。
哪有贵女心里不喜欢锦衣玉食,华冠丽服,她不过是因为知道家中不如别的世家富贵,故而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但眼看着到手的富贵生活,即将远去,姚云英虽然心又有不甘,但又没有办法。
她思虑周全,料想着朝中在没人比她更适合太子妃之位了。
宣德候家虽然不富庶,朝中也暂无高官,但两位兄长争气,一位已经入朝为官,另一位眼看就要省试。
眼下家国太平,百姓富庶,朝中臣子具都安分守己,只有宣德候府这样的清流人家,才是最适合太子妃的出身。
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太子会拒婚这件事上。
但就算太子今日拒婚,往后还会找谁呢?
想到这她据理力争道:“殿下,婚姻大事该听从父母之命,皇后娘娘也是担心陛下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吧。”
赵恂不愿与她过多纠缠,只冷声道:“皇后娘娘那边,你想怎么说都随你,但我意已决。”
说完就走回书桌前,又忙了起来。
姚云英自知多说无益,站起身就请辞了。
走在回坤宁殿的路上,她又深思了一阵,方才她说得没错,婚姻大事说到底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太子,也总该听皇后娘娘的。
只要皇后娘娘坚持,太子妃之位,定还是自己的。
想到这,她心里便生出几分轻松,与其像太子献殷勤,不如想着如何让皇后娘娘更加赏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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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中,见姚云英走了,裴幼宜适时的来了书房。
姜都知还没来得及收走桌上的食盒,裴幼宜就看见了里面的鸡汤。
她挥挥手闻了闻气味,随后夸赞道:“好香啊!”
赵恂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于是玩笑道:“秧秧觉得香,就拿去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