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直用余光瞥着她,见她吃好了,便问道:“宗学里的课程,你可否跟的上?”
裴幼宜答道:“教的和我原来在家中府学学的差不多,勉强听得懂。”
太子点头:“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裴幼宜应下,太子又说道:“同学可好相处吗,除了那个忠毅候的次女之外,你可还有认识的人在?”
裴幼宜皱皱眉,太子这语气怎么跟爹爹平日问自己的一样?
每次她从外面参加宴席回来,爹爹都要问,吃的好吗,都有谁在,可有起争执?
难不成男的都爱这样问?
想到这,裴幼宜就不自觉的拿出当初应付国公爷的语气:“都算是认识,也都挺好相处的。”
这语气敷衍的有些过了头,让太子有些发愣,他有些不自然的翻了一页书,就再没说话了。
晚膳的时间一到,裴幼宜收拾起书本就走了。
原来没上学的时候,在这坐着看一个时辰的书也没什么,现在白天上了一天的课,到了这个时间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刚一走,姜都知就进来布膳了。
赵恂总觉得裴幼宜今天有些怪怪的,但是具体哪怪他又说不上来,莫名的,他心里涌上一股担忧。
姜都知见太子坐在桌前发愣,就上前说道:“殿下,该用膳了。”
“嗯。”太子答道。
他起身,边往桌前走,边说道:“你去配殿,告诉她每日放学可以休息片刻再过来。”
姜都知应下,正准备去吩咐,就听太子叫住他,接着说道:“跟着她去书房的,是哪个宫女?”
不知太子为何要这么问,姜都知躬身答道:“是金儿。”
金儿做事稳妥,赵恂是知道的,玉儿做事毛躁,和裴幼宜是一路性子,不适合和她一起去宗学。
太子说道:“你去问问,宗学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入睡前,姜都知过来回话了。
“奴才去问过了,金儿只说姑娘和魏王家的宝珠姑娘吵了几句嘴,再没别的了。”
“魏王家的赵宝珠?”,赵恂疑惑道。
姜都知点点头,继续说道:“姑娘去宗学之前,奴才就打听过了,早先在宫外的时候,姑娘和宝珠姑娘就有些小过节。”
赵恂闻言神色有些严肃:“初日入学就起了争执,当真不省心。”
姜都知宽慰道:“太子这么说,可是委屈幼宜姑娘了,金儿说了,幼宜姑娘特意吩咐,在宗学里不好的事情都不要让太子知道。”
赵恂疑惑看去,姜都知微笑道:“怕是姑娘不想殿下为她操心吧。”
这一番话,说得赵恂心里有些舒坦,他接着嘱咐道:“她不愿意说,你每日也都要问上一问,我这边就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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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儿这边心里正忐忑着。
幼宜姑娘平日里对她们都很好,但今日她却违背了幼宜姑娘的话,将宗学里的事情向姜都知透露了。
但她并没有细说,凡事说得都很笼统,而且像赵宝珠唆使人往裴幼宜身上泼墨的事情,她就没说。
金儿玉儿都是心思纯净的,乍一做了这心虚的事,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抱着裴幼宜脏了的衣裳出了配殿,就见玉儿端着热水往里走。
见金儿出来,她还喊了一声。
但金儿就像没听见似的,一直自顾自的往前走。
急的玉儿差点喊了金儿的全名,她才回头。
玉儿端着水盆,不高兴道:“你今晚这是怎么了,和姑娘上了一天学,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金儿皱眉道:“有什么事你快说,我这急着去给姑娘洗衣裳呢。”
玉儿一挑眉,不知金儿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但还是办事要紧,她说道:“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曹都知来送信给姑娘,是国公爷寄的,我这一时忙不开,就把信放在耳房了,你赶紧去取了给姑娘送来。”
金儿听了之后,赶紧就奔着耳房去了。
给玉儿看的一头雾水,边进配殿边嘀咕道:“真是怪了……”
国公爷来信,金儿也跟着高兴,她想着姑娘今日受了委屈,若是能看见国公爷的信,必定开心。
一想到裴幼宜能开心,金儿心里的愧疚也冲散了几分。
她将信送到裴幼宜面前的时候,裴幼宜都准备入睡了。
听说爹爹来了信,她赶紧吩咐人掌灯。
她打开信件,果然还是银票先掉了下来。
裴幼宜笑了笑,数了数,正好是十五万两银子。
随后她才看起了信,国公爷和夫人分享的都是些生活上的琐事,裴幼宜觉得有趣,边看边笑,但到了后面,她就有些红了眼眶。
唯一的女儿远在京城,二人字里行间全都是担忧,问她住的冷不冷,穿的暖不暖,宫里可有人欺负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