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指了指前方,顺着视线,裴幼宜在自己斜前方,见到了沈瑛的嫡姐沈瑜。
沈瑛接着高兴道:“前天晚上回去,沈瑜说你要去宗学上课,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裴幼宜笑了笑,她上学这件事几经波折,最后能顺利坐到这,凭的可是她的真才实学。
每每想及此处,裴幼宜都有些骄傲。
她今日是来上课,穿的便素了些,头上只插了几根玉簪子,连衣裳穿的也是淡雅的颜色。
但她即便这样低调,赵宝珠一进学堂也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你们看看,人呐,到底是贵在有自知之明。”
她指着裴幼宜,看向四周,毫不掩饰的说道:“原来在宫外的时候,她和沈瑛一起玩,叫做平易近人,现在叫什么啊?”
赵宝珠看向沈瑛的姐姐沈瑜,问道:“沈瑜,你说她们这叫什么?”
沈瑜仗着自己的嫡女身份,向来是看不上沈瑛的,加上她也知道齐国公家失了势,于是调侃道:“半斤八两,一路货色。”
裴幼宜看着沈瑜,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来,沈瑛怎么说都是她的妹妹,不管嫡庶,二人总归是一家人。
就算不说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类的话,沈瑜骂沈瑛,和骂她自己有什么区别?
丢的不都是钟毅侯府的脸面?
这些话,沈瑛在宫里宫外都是听惯了的,原先在宫外,裴幼宜能护着她。
但自从裴幼宜进宫之后,跟裴幼宜有仇的人便把矛头都对准了沈瑛。
所谓有仇,其实就是小孩子之间互相记恨。
裴幼宜十分看不惯她们仗势欺人,说是仗势欺人其实都算轻的。
魏王有两个儿子,但是女儿就赵宝珠一个,还是老来得子。
比起齐国公宠爱裴幼宜,魏王对赵宝珠的宠爱简直是无法无天。
两年前一次品茶会,有一个小官的女儿来参加,赵宝珠不过是因为她戴了支和自己款式相仿的簪子,就记恨上了。
茶会结束之后,那小官的女儿被拽上了赵宝珠的马车,再下车时脸上就添了伤。
魏王在朝中颇有威望,那小官一时间也不敢造次,只草草将女儿送回老家养伤去了。
这事一出,很快就在贵女们之间传遍了,众人都知道赵宝珠狠厉,却不知她能做到这步田地。
一时间京中贵女无人敢惹赵宝珠,见了她都躲着走。
唯独裴幼宜。
听闻此事之后,她专门叫人去盯着赵宝珠的脑袋,凡赵宝珠有的首饰,裴幼宜都专门去打一件一模一样的。
只要是二人同席的场合,她必定是和赵宝珠的发饰一模一样。
为着这事,魏王还在赵宝珠的哭闹下亲自登门去找过齐国公。
但是小孩子之间事,说到底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人们走个场面,糊弄糊弄孩子,也就过去了。
国公爷那时还在京中,就算齐国公家无人在朝,但京中数得上名字的勋贵世家也就那么几个,往上数三代,全都是沾亲带故的。
赵宝珠就算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像对待那小官之女一样对待裴幼宜,不过就是见面打打嘴架。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沈瑜的话说得尖锐,裴幼宜云淡风轻的笑了下,随后便一直盯着她。
直到沈瑜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去。
裴幼宜抱臂说道:“宗学可真是有趣,没脑子的阿猫阿狗都能在我面前说上话了。”
赵宝珠听完不屑一笑:“阿猫阿狗?说你自己吗?”
裴幼宜看着她,眼神中没有半分惧色:“沈瑜的话说得到是没错,若我和沈瑛是‘半斤八两,一路货色’,那你和你周围这群人算什么?”
裴幼宜的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一扫视,随后正色道:“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这话直接把赵宝珠气笑了,她走到裴幼宜桌前,目露凶光道:
“你还以为你是原来的齐国公独女?裴幼宜,就算我今日把你的脸刮花,国公爷收到信赶到的时候,你的疤怕是都要长好了。顶着一张烂脸,皇后娘娘就算给你指婚,又能给你找什么好人家呢?”
赵宝珠说得煞有其事,她也是能狠心做出这种事的人。
沈瑛光是听她说话,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裴幼宜的安危,伸手轻拽了拽她的袖子。
裴幼宜不甘示弱的站起身,回道:“你既然都盘算好了,那大可以试一试!”
赵宝珠被她气的急了,抬手就要打,裴幼宜只见一个身影从自己身侧迅速的冲了过来,一把握住了赵宝珠的手。
“女孩子拌嘴时有的事,赵姑娘何故动手?”
这人裴幼宜见过,元宵灯会上她与自己坐在同一排,似乎是姓顾,但具体叫什么,裴幼宜就说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