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娇俏的一张脸,发起火来也是有几分贵气威严,曹都知赶紧请罪,红着脸低下头去。
好在裴幼宜并没有过多的刁难他,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坤宁殿门开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缓缓而出,路过裴幼宜时还特意侧目看了一眼,随后才离开。
她还没走出多远,议论的声音便顺着冷风传到裴幼宜的耳中。
“这就是皇后给太子找的挡灾之人?”
“回娘娘,正是呢……”
“呵呵……无稽之言,皇后真是糊涂。”
后面细碎的笑声被风吹散,裴幼宜低头悄悄翻了个白眼。
人漂亮,眼睛也漂亮,翻起白眼的样子都显得娇俏。
坤宁殿内传来宫女走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门打开,曹都知走进去不一会就出来了,朝着裴幼宜做了个指引的手势:“姑娘,请吧。”
裴幼宜轻轻活动了下冻的有些发僵的双脚,深呼吸一口气,轻抬步迈进了坤宁宫。
宫内烛火明亮,高屋大殿气派的很,但却少了些金银装饰,虽威严却不奢华。
屋内放着大炭盆,裴幼宜远远看见一个妇人的影子坐在炭盆后面的椅子上,想来就是皇后了。
“臣女裴幼宜,给皇后娘娘请安。”
裴幼宜这些年出入宫廷次数也不少,礼数自然不会差。
皇后摆了摆手,略显慵懒的声音说道:“起来吧,离近点,我看看你。”
裴幼宜起身,稍微上前两步,绕过炭盆,站到了皇后面前。她脸朝前,但眼睛还是盯着地面,看上去乖顺的很。
皇后身边的宫女端来一盏烛火,就放在裴幼宜脸边,烤的裴幼宜有些发烫,但她也忍住了没说什么。
皇后细细的端详了一阵子,末了才开口:“长得是很漂亮,很像你的母亲。”
裴幼宜微微颔首,施礼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坐下说话吧。”
裴幼宜退了几步,在殿内椅子上坐下,皇后接着开口道:
“你长得像你母亲是好事,但是性格却不可像你母亲那般不守规矩,你父亲犯错本该重罚,若不是你愿意进宫,你裴家的爵位是万万保不住的……饶是如此你母亲还是千阻万拦的,实在是……”
皇后摇了摇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裴幼宜心里有些不悦,母亲性格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母亲,即便是位高如皇后,这样子议论自己的母亲也让她有些不高兴。
她低头轻辩解道:“母亲并不是有意阻拦,而是臣女年纪尚轻,母亲实在是担心与臣女分开。”
皇后放下茶碗,斜睨着她轻声道:“伶牙俐齿,到是像你父亲几分。你父母糊涂,难得你是个机灵孩子。宫里与宫外不同,这里到底是没有宫外那么自由,我听人说你在宫外的做派有些乖戾,现在进了宫我免不了要提醒你几句。”
皇后的话说得实在婉转,裴幼宜在宫外的名声,实在是乖戾二字难以概括的。
齐国公裴匡的独女裴幼宜,在京城恶名远播,京中贵女没有她没招惹过的。
不是今儿抢了这家小姐的首饰,就是明儿当众把那家的小姐气哭,在她被家中牵连住进破庙里等候发落的时候,不知多少贵女找关系花银子,就想等着她被变卖为奴后,将她买回家中羞辱。
眼下这些贵女们的愿望都要落空了。
太子年下病重,遍寻名医也没见好,皇后娘娘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参知政事见缝插针给皇后娘娘推荐了一位术士,病急乱投医,皇后娘娘只能一试,结果这人关起门来不知弄了些什么,太子的病还真就好了。
原本病好了就算完了,但事后术士捻须一算,说太子三年内命中有大劫难,若是想平安度过,需得有人帮他挡了这灾。
这人虽是个术士,但他能医好太医院不能医治的顽疾,眼下他的话,皇后也不得不信,算来算去,八字相合的挡灾之人正是裴幼宜。
彼时裴幼宜还因为家中的事情在破庙里住着,说起齐国公裴家,也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近些年京中的一些大户人家流行在城郊盖园子,弄一些南方奇石放在园子中赏玩。
国公爷裴匡是京中出了名的财大气粗,自然也不能错过这个彰显财力的机会,于是就在城南,从几户农民手里买了地,筹备着建园子。
一直到了十月份,园子正建着呢,出事了。
有一户人家从外地做工回来,说国公爷占了他家的地,却没给他钱。
国公爷家里管事的马上就翻出地契,一番核实下来发现这人就是个无赖,地是他爹娘的地,国公爷是给了钱的,但是他从外地做工回来之后嫌给的钱少,于是就过来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