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宜焦急道:“顾大人和夫人可知道路堵了?”
老嬷嬷摇头:“大人在校场练兵,已经差人去叫了,夫人就在少夫人身侧,这要是惊动了夫人……我们夫人性情刚烈,她若是知道,怕是少夫人也会察觉,少夫人心中不安,对胎儿不利啊。”
裴幼宜点点头,这倒是的。
她站在门口,认真想了想,随后说道:“嬷嬷,你在府里是有身份的,你去叫上几个穿铠甲的士兵,带上顾大人的信物,无论是剑还是什么牌子都可以,再找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背得动人的。顾家门口这条街堵的水泄不通,一时半会是走不过来的,但是这条街上有个做绸缎生意的孙家,他家宅子大,前后门跨了南北两条街,你叫人拿上顾大人的信物,背着太医从孙家府上穿过来,能省去一大半的时间。”
嬷嬷点点头,赶紧吩咐人去办,裴幼宜提起裙摆往府里去。
走了几步又回来吩咐道:“人命关天,让士兵举剑开路,百姓见了剑就会躲着,但剑别出鞘,也千万别伤了人。”
嬷嬷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赶紧就吩咐了下去。
裴幼宜这才得了空进了内宅。
她找到沈瑛所在的院子,院子中女使嬷嬷前前后后的忙活,到是不显得杂乱,沈瑛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一脸痛苦,顾夫人皱着眉焦急的在地上踱步。
裴幼宜扑过去,蹲坐在沈瑛床前,握着她的手。
“瑛瑛,我到了。”
沈瑛望着她笑笑,脸色苍白,随后艰难道:“虽说我这没什么大事,可是现在我疼的紧,总担心些不该担心的。我父母依仗不上,秧秧机灵,凡事总能替我拿个主意,若是我一会疼的狠了,说要保大,你可千万劝住我,让我保住孩子。”
裴幼宜眼眶发红,轻声斥责道:“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
沈瑛想说话,却连个安慰的笑都挤不出来,握着裴幼宜的手越发吃紧,最后怕她疼,便松了她的手去扣着床板。
顾夫人见状,焦急道:“快,快出去看看,太医入府没有!”
想到此事,裴幼宜站起身,朝着顾夫人使了个眼色,随后走出卧房,来到正堂中。
顾夫人跟了过来,裴幼宜赶紧行礼,将自己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事,和自己擅下决定派人穿过孙府去接太医的事情都说给顾夫人。
最后裴幼宜诚恳说道:“夫人,若不是因我少时顽劣,与这二人结下梁子,今日这二人也不会为了给我添堵而……”
顾夫人神情严肃,摆摆手道:“好孩子,此事与你何干?是她们心术不正知道瑛儿有孕,故而故意使坏。去请御医的事你做的很对,只是这件事既然我知道了,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顾夫人走到院中一声令下,顾府家兵集结,顾夫人说道:“少夫人难产,御医因为道路堵塞而难以到达,道路堵塞是因为令国公府和庆国公府的马车相向而行不肯让路,去将她们的马车给我砍了!”
裴幼宜心中大惊,赶紧劝到:“夫人,这……不合适吧。”
顾夫人回头宽慰一笑:“没事。”
随后又对那些士兵吩咐道:“若有人问起,就说你们奉的是顾大人的命令!”
眼瞧着越劝顾夫人越起劲,裴幼宜也不再劝了,便进屋陪着沈瑛去了。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御医就被背到了,御医忙着给沈瑛调整胎位,顾夫人则是重重的赏了去接御医的人,尤其是那个背着御医过来的下人。
胎位调正,喝了催产汤,沈瑛开始生产,一直到临近傍晚,顾大人和顾静水也从校场回来了,他听了顾夫人讲了今日之事后,恨不得马上提剑杀去令国公府。
幸而有顾夫人拦着,加上儿媳生产他心中挂念,这才没离开。
入了夜,沈瑛还是没有生下来,顾夫人看裴幼宜一直陪着,知道她俩姐妹情深便说道:“幼宜姑娘,要不要我遣人去府上说一声,今晚你就在这住下吧。”
裴幼宜摇摇头,婉拒了:“夫人,瑛瑛不生,我也睡不着,等她生了,我再回家就行了。”
顾夫人没强求,只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裴幼宜便和顾大人,顾夫人和顾静水兄妹一起在正堂熬着。
这一熬就过了午夜子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卧房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屋内众人精神为之一振,顾静水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过了一会,接生婆报这个红彤彤的小孙子出来,贺道:“恭喜老爷夫人,喜添孙。”
顾海丰夫妇围着孙子看了一阵,随后顾夫人也进去看儿媳去了。
裴幼宜也去看了眼沈瑛,但沈瑛躺在床上,累的说不出话来,见裴幼宜来了,只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裴幼宜心领神会,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