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都知又叫身后的一个小黄门脱下外裳,从头到脚的整个给裴幼宜罩住。
见使臣走远,赵恂转身,静静的看着那呜咽着的小小身躯。
裴幼宜哭的真心,又倍感委屈,嘴唇微微嘟着,却早已没了血色,变成一片惨白,鼻尖红彤彤的,还不停的抽泣着。
小手已经是不住的擦着眼泪,但豆大的泪水还是径直落下来,打湿了衣裳。
赵恂见她慌乱的抹着眼泪,又手忙脚乱的用手拢着被扯坏的衣裳,一时间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心跳也快的出奇,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让他骤然生出一股怒意,
但这怒意却不是对着裴幼宜,一想起方才那辽国使臣的轻薄行径,赵恂宽大袍袖下的双手就紧紧攥起。
他不知是因为自己饮了酒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赵恂忍不住想说些什么,虽然已经是缓和了的语气,但听起来还像是斥责:“我一早叫你不要出门,为何还要出来!”
裴幼宜被他喝的一愣,随后呜呜哭的更伤心了。
但今日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她抬起头,红彤彤小兔子一般的眼睛盯着赵恂,委屈道:“我已经这么委屈,殿下为什么还要说我,却不去责罚他!”
她语气委屈,嘴唇一瘪,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当真是我见垂怜。
这幅也让赵恂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更甚!他深吸一口气,摆摆手叫人将她团团围住,不许让旁人看见她的脸,这才带着裴幼宜往东宫走去。
没走几步,就碰见了珊珊来迟的赵恒,他一见到太子这个大哥也是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更何况他是悄悄从宴上跑出来的。
赵恒身后还跟着魏王幺女赵宝珠,以及一些旁的贵女和宗室子们。
这些人一看见冷着脸的赵恂,纷纷说自己有事都走了,不到片刻花园中就只剩下赵恒了。
人散了,赵恒才听见太子身后的队伍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啼哭声,即使是被罩住了头脸,仅看着那露在外面的小巧下巴,他也知道是秧秧在哭。
赵恒虽然纨绔,但是不并不傻,想也知道,定是秧秧来早了在花园里碰见什么事了。
他正欲开口为秧秧解释,就见太子冷着脸说道:“年节大宴,你我是皇子,不得随意离席,姜都知送她回东宫,你随我回宴上去。”
赵恒担忧的眼神望着低头呜咽的裴幼宜,听得他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恨不得马上拽住裴幼宜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恒原地张望着,见姜都知带着她走远了,这才满心疑惑的快步跟上太子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
赵恂,我恨你是块木头!
第7章
◎“你以后不许再来招惹!”◎
回去的路上,裴幼宜越哭越伤心,豆大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她气自己,也气太子。
那使臣那般轻薄自己,太子竟没有惩罚他,还那么轻易的就放他走了。
回了东宫,金玉二人见这一派杂乱样子,也知道定是生事了,压下心中的疑惑,赶紧将裴幼宜带去内间更衣。
姜都知留了个心思一直站在外间没走。
果真不过片刻就听见内间带着哭腔的喊声:“姜都知呢!走了没有!”
姜都知赶紧答应:“姑娘,奴才就在外间呢。”
裴幼宜换上一身干净衣裳,一张脸哭的潦草,怒气冲冲道:
“你去告诉赵恂,若是厌恶我,就去向官家请旨,赶紧送我出宫与家人团聚,天下这么大,八字相合之人定是还有许多,何必留我在他眼前,让他生厌!”
裴幼宜气到极点,连礼数也顾不得,竟直呼起太子的大名。
姜都知赶紧躬身小心道:“姑娘何出此言,太子殿下并不厌恶姑娘。”
金儿站在裴幼宜身侧,用手绢小心的给她擦着眼泪,裴幼宜接着委屈道:
“今日那辽国使臣那样欺负我,赵恂竟话都不为我说一句,直接放了那人离开,这不就是欺负我在宫里无依无靠吗,若是我父亲还在京中,我哪会受这样的委屈,赵恂就是厌恶我,所以才和那人合起伙来欺负我!”
说道后面,裴幼宜直接捂脸呜咽起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父母又不在身边,见她这样难过,姜都知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裴幼宜说得不是气话,她真是这么想的。
自从那日在书房,自己和赵恂说过几句话之后,赵恂就在书桌中间放了屏风。
从那时起,裴幼宜就觉得太子看不起自己,自己已经很守规矩,而且在性子也已经收敛了很多,他凭什么厌恶自己!
本来今天看太子天神下凡一般的救自己于水火,裴幼宜心里是有些感激的,但是后续的行为却让裴幼宜的心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