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宜这还是头一次在东宫吃到闭门羹,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但想着太子不想被打扰,那必定是大事,于是就也没做纠缠,乖乖回了配殿。
晚膳也是她自己在配殿用的,赵恂把自己关在书房闭门不出,餐食原样端进去,又被原样端出来。
裴幼宜觉得有些不对,估计太子是为了被禁足的事情忧心。
想来前些日子的云淡风轻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到了要送赵宝珠去和亲的时候,太子估计越想越憋屈吧,所以才会把自己关在书房。
不光裴幼宜这么想,就连金儿和玉儿也都是这么想的。
玉儿晚膳之后还悄悄提醒裴幼宜:“姑娘,要不您去书房看看殿下吧。”
裴幼宜透过窗户,看了看书房的烛火,轻轻摇了摇头。
“若是殿下想让我过去,一开始我去敲门的时候姜都知便会让我过去了。”
金儿也凑过来说道:“殿下以前也经常看起书来茶饭不思,但是把咱们姑娘拒之门外这还是第一次。”
裴幼宜点点头,想着也可以理解,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什么人都不想见,把门关起来自己默默的掉眼泪……
想到这,裴幼宜灵光一闪,对着金儿和玉儿低声道:“殿下……会不会是在悄悄哭啊?”
金儿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摇头,随后面色迟疑起来,玉儿也低声道:“也不是不可能啊,殿下被官家禁足,又被官家逼着去给赵宝珠送亲,想来是委屈的很啊。”
玉儿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裴幼宜鬼使神差的跟着点头,随后轻声道:“那还是不要去打扰了,估计明日殿下就好了吧,咱们洗洗睡吧。”
二人点点头,去准备热水伺候裴幼宜沐浴。
沐浴的时候裴幼宜疑惑:“按说皇后那么看重殿下,怎么殿下被禁足,没听说皇后娘娘去求情的。”
玉儿朝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姑娘有所不知,去求情了,连着求了几天,每次都被官家批评,后来官家干脆闭门不见,皇后娘娘这才不去了。”
裴幼宜点点头,想来也是,官家正在气头上,估计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她叹了口气,无聊的戳弄着浴桶中的花瓣。
伸出湿漉漉的洁白手指,将花瓣戳入水中,过了一会,花瓣又会轻轻飘上来。
赵恂这么多年都不曾惹怒过官家,第一次惹了官家生气就被禁足三个月,也不知现在朝堂上是什么舆论。
正想着,屋外传来敲门声。
金儿去应门,见是姜都知站在门口。
“姑娘可睡了吗?”姜都知问道。
金儿摇摇头:“正沐浴呢,沐浴完就准备睡了。”
姜都知颇有些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殿下说想与姑娘说说话呢。”
金儿:“我去问问姑娘。”
过了片刻,金儿笑眯眯出来答道:“还请殿下稍等一会儿,我们姑娘沐浴更衣之后再过去。”
姜都知点点头:“殿下在院里布了一桌小菜做夜宵,晚风稍凉,让姑娘多穿些。”
金儿点点头,回去把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裴幼宜。
她一边从浴桶中起身,一遍念叨着:“在院里吃夜宵,殿下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雅兴了。”
玉儿跟着点头,随后低声道:“估计是心情不好,想排解一下吧。”
裴幼宜也认同,看着金儿玉儿取了一套新衣裳过来,裴幼宜便皱起眉头:“这个赵恂真是会折腾人,原本都快睡了,现在又要穿戴整齐去见他,麻烦。”
金儿玉儿只是笑着不说话,女子衣衫是繁琐,里里外外四五层,裴幼宜的衣裳还不像金儿和玉儿的半袖衫轻便,宽袍大袖的行动起来更是沉重。
裴幼宜想了想,反正一会也要睡觉了,自己也不饿,就看着赵恂吃,便也不用伸胳膊,所以就准备在中衣外面裹一件斗篷算了。
这样等待会进了屋子,脱了斗篷直接就能躺下睡觉,方便的很。
她裹着斗篷出了门,四五月份的晚上半点不冷,赵恂正在站在院内等着她。
远处院内的树下放了一张小桌,两把椅子,还摆了四盏落地烛台,迎上这五月初的院内景致,倒有些说不出的雅致。
裴幼宜笑着走过去:“殿下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
赵恂笑着不说话,只拉着她的手在树下做好。
随后亲手给她斟了一杯酒:“禁足闲来无事,想着之前从未好好陪你。”
裴幼宜抿嘴笑着:“那我还要多谢官家了。”
赵恂摆摆手,姜都知从书房内取出一个物件,离得远时黑漆漆,裴幼宜有些看不清,带姜都知用蜡烛将那物件点亮,裴幼宜才惊呼道:“滚灯!”
姜都知笑着递给她,裴幼宜将滚灯放在膝上细细端详着,做的稍有些粗糙,但是看得出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