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个月了。
他带人几乎将整个晖山都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有哪怕一丁点迟晚卿的踪迹,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彻底到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那天崖边风很大,风将他的声音撕扯得支离破碎,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被撕成了碎片。
他用不停寻找来麻痹自己,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痛。
可是每当一个又一个寂静的深夜来临,那个画面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复现的时候,又怎么能不痛呢?
那种刀刀见血,却又能让人苟延残喘的钝痛,每一下都是锥心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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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是深秋,一场北风,将树上的叶子一夜之间吹了个七零八落。
迟晚卿裹紧身上的斗篷,一路小跑回到她和李江湖落脚的客栈。
李江湖正坐在厅堂吃已经不早的早饭,这时候人不多,迟晚卿一眼便找到了他,过去坐下后给自己盛了碗汤,喝下去才觉得暖和了些。
“真冷啊,还阴着天,要下雨似的。”
“陵州城靠北,是要冷得早些。”李江湖一口吞下手里的半个包子。
迟晚卿也拿了包子吃。
这次落崖导致她筋脉有些受损,原本恢复六七成的内力又跌回到三成,而李江湖上次给她的药是最后一颗,重新炼制所需的药材中有两味只在陵州城才有的卖,这也是他们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昨日进城后他们听说城中有热闹事,是以今日一早,闲来无事的迟晚卿便出门溜达去了。
李江湖看她一眼:“如何?打听到什么?”
迟晚卿故意卖关子,“你猜。”
李江湖催她快说。
迟晚卿咽下嘴里的包子,又喝了口汤顺气,才道:“云刀决出现了,就在这城中。”
李江湖挑眉,“怎么说?”
迟晚卿道:“据说有人此前放出消息称云刀决在他手里,明晚戌时会在城东赌坊和大家见面,届时将在现场进行竞价,谁出的价钱高,谁便能得到云刀决。”
裴煊坠崖后不久,他失踪的消息就火速传遍了整个江湖,裴家遍寻无果,云刀决的下落也随之成了迷。
不少人为此感到惋惜,但更多人则是开始暗中寻找云刀决,想要成为它新的拥有者。
眼下云刀决以这样的形式突然出现在陵州城,若非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那边只有巧合二字方能解释了。
“对于不会武功的人来说云刀决没什么用,反而是个烫手的山芋,拿来换钱倒也无可厚非,”李江湖拿出素帕擦手,“不过这事够热闹,值得去凑上一凑。”
迟晚卿点头,转而提起买药材的事:“那两味药还买不买了?”
李江湖站起身,“买,走。”
陵州是个小城,只有一东西一南北两条主街道,迟晚卿和李江湖走出客栈,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城中唯一的药铺门口。
街上多了不少或抱着剑,或拎着刀的人,很明显,都是为参与明晚那场竞价而来。
买完药,二人准备回客栈,出门却发现路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李江湖随手拉了个围观的男子问:“什么事这么热闹?”
那男子道:“方才有两人不知怎的起了冲突,这不,要比试比试谁的功夫更高呢。”
原来大家都在看热闹。
迟晚卿斜了李江湖一眼,问他:“要看吗?”
“自然,回去也无事,不妨留下看看,”李江湖示意去药铺对面的茶楼,“去那边。”
两人绕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茶楼,径直去了二楼临街一面的雅室。
透过雅室的窗户,正好能看到街上被围观的那两人,而这里视角好不说,还能一边品茶一边看,更多几分惬意。
迟晚卿在桌边坐下,托腮看向窗外。
人群中,两名男子相对而立。
一个手里拿着把剑,锦衣玉袍,五官周正,只是神色间透着阴冷,让人很不舒服。
迟晚卿觉得该男子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扫了两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另一名男子容貌清俊,气质温雅,手里拿着把素面折扇,扇骨很是精致。
迟晚卿一怔,睁大眼睛将男子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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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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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舟!
他怎么会在这?还当街与人起了冲突?
迟晚卿震惊得无以复加。
没记错的话林宴舟是不会武功的,待会打起来他岂不是要吃大亏——
迟晚卿再次看向拿剑那人,却是越看越觉得熟悉,脑海里依次闪过几张面孔,最后定格在一个人,裴焕。
“……”她登时眼前有点发黑,这俩人怎么撞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