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闻闷了一声,然后站起来往外走,回应:“来了来了。”
客厅里一阵燥热。丁果刚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一个纸箱,脸上起了很多汗,化的妆很多都花了。钟闻忙迎过去,顺手接过来那个纸箱,边往冰箱的方向走边问,“果果,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别说了。”丁果甩开脚下的鞋,冲向一个水杯,咕噜噜地喝水。等两杯凉水下肚,她才顺好气儿,按着太阳穴瘫在沙发上道:“校长,非要留我们开会,烦都烦死了。”
钟闻打开下层冰箱,一阵凉气扫过腿根。他蹲下去,抽出来冰冻层的抽屉。暴力拆卸纸箱后,一堆小布丁出现在眼前。他挑出来一根还算硬的小布丁,举着晃了下:“吃么?”
见丁果有意愿,他目测了下距离,见丢不过去,就走过去递:“果果辛苦啦,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丁果拆开袋子,咬了一口:“乖。我辛苦是应该的。你啥都不用做,回去好好学习,啊。等会我给你做。想吃什么?”
钟闻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垂眼一瞬,就又走到冰箱旁边往抽屉里放小布丁,随口道:“随便吧。我都行。”
“那就下碗牛肉面。刚好冰箱里有前两天刚买的和牛肉。”丁果几口把小布丁吃完,四处找垃圾桶,“哦对了,小闻,考试准备的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进全区全省前三十?”
钟闻没抬头道:“还行。”
冰箱的下抽屉结了冰,他没注意,放小布丁的时候手磕在一块凸出来的冰碴上,又凉又疼。钟闻眼角一酸,不知怎么,突然感觉到很委屈很委屈。
丁果打开电视:“哎,还有一年,你就能高考了。时间过得真快。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考上北华大学,感觉还是有点悬……”
等最后几个小布丁扔到冰箱抽屉里,钟闻这才惊觉一滴泪悬在眼角。他迅速拭去,整理了一下语气,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去学习了。”
“行。去吧去吧。”丁果叫住他,“哎。小闻,不吃小布丁吗?”
“不太想吃。”他甩上门。
丁果看着他,有点纳闷。但她还是没多想,喊了一声:“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就做饭。你要是饿了从零食柜里拿薯片吃,我刚买的。”
“好。”隔着门,钟闻回道。
再次回到桌前时,手机电话铃声又恰好响起。钟闻觉得烦躁,伸手挂断了,坐在椅子上发呆。挂断一秒后,那边停了一会,又打过来。
这回钟闻接了:“喂?”
电话那边顿了好几秒,才犹豫着道:“你别生气,等我回来给你带巧克力吃好不好。酒心巧克力,很好吃的。”
钟闻听着,吸了吸鼻子,开口:“你还回来啊你,你不是回北华了么……”
一开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牛皮糖,黏在一起,字句都分不开。对面的江喻沉默了好几秒,才解释道:“我学籍在北华,这次联考得回去考。我考完就回去了。”
听到“联考”这两个字,钟闻脑袋嗡嗡疼。听了江喻的解释,这种嗡嗡感更强烈了,一种强烈的酸涩感席卷了他的眼角。
他有些哽咽地骂:“死江喻,你就知道骗我,看我难过你是不是很高兴啊?你就是报复我……”
没等那头再说什么,钟闻就直接挂断了。他趴在桌子上,头埋在胳膊里,漆黑的视感湮没了他的呼吸,也湮没了他的思绪。
手机电话铃声一轮一轮地响。他没理。
丁果听到声音,敲门:“小闻,你手机怎么一直在响?我跟你讲,少玩手机啊,诺基亚也不行。没什么用。”
“哦,”钟闻深吸一口气,又伸过手按了接听,语气很暴躁:“你有完没完?”
“我?……”对方很明显被吓了一跳,原本清朗的语气又瑟缩了回去。
钟闻反应很快,立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喂?怎么了?”
对方是戴倩倩。她可能被刚才钟闻的语气吓到了,犹豫了好大一会,才小声地道:“我就是问问你,准考证拿了没?”
“准考证?”
“嗯,你找找看有没有。”
钟闻一听,立马翻书包里的考试专用笔袋。里面没有。他皱着眉头,把书包提溜起来往地板上哗啦啦倒东西。
这么长时间没回应,戴倩倩大概也猜出来他没找到,就道:“今天你帮别人搬桌子忘拿了吧,我好像看到了,但是不确定。当时就在刘洋桌子上,本来想着提醒你一下,但是当时没找到你。”
钟闻听着,问:“刘洋的桌子做考桌,上面的东西应该清干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