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禹初默默的注视着简筱安,又看了一眼裴谦程,若有所思的问他妈:“他叫了什么?”
裴谦程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水,简禹初看着他提醒道:“你慢点喝。别急!”
裴谦程灌了个水饱,放下杯子,看着简筱安,郑重的说:“您上次说让我叫您妈,我一直没有答复您。现在我想告诉您,我愿意,您还愿意吗?”
简筱安抬手摸了摸他还潮湿的头发:“当然,你可不要反悔,要叫就叫一辈子。”
简禹初知道裴谦程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他既开心,又觉心酸。
虽然他迟早有一天要管简筱安叫妈妈,可是以这样的方式让他向自己的心妥协,未免有些残忍和不公。
但如果他和简筱安的温暖能让他暂时忘却痛苦,去心无旁骛的迎接后天的考试,那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使尽浑身解数让他开心。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真的能这么快就忘记吗?
这可能是他一辈子的伤,任谁也不可能一天就完全忘记。而高考又何尝不是一辈子的大事,他要怎么平衡这之间的关系,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把那些悲伤从心底祛除,然后从容的奔赴考场呢?
如果是自己,就一定能做到吗?人非草木啊,谁能做到真正无情呢?
眼前裴谦程和简筱安说说笑笑的,裴谦程一口一个妈喊着,仿佛简筱安真的能弥补他缺失了十八年的母爱。
简筱安也高兴的应着,他们看上去比亲母子还亲。
简禹初心思动了动,抿了抿唇,对简筱安说:“妈,我想今天就和程程住到宾馆去。”
裴谦程错愕了一秒,不是说好明天才去的嘛。
简筱安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站起来说:“今天去也好,宾馆环境好一点,比咱家这里安静。我去给你们收拾些东西。”
简筱安出去了,简禹初又坐回裴谦程身边,衣服还没换,他问:“要不要去洗个澡再换衣服?”
裴谦程摇摇头,拿过衣服换好:“怎么突然想今天去?”
简禹初起身到一旁的书桌上收拾书本,“因为...想让你开心。”
“我没事了。”裴谦程也下了床,跟他一起收拾:“看到你,看到妈,我好多了。”
简禹初没有明说,他所谓的开心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临时起意,没有跟裴谦程事先商量,但是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让裴谦程开心的事情。
简禹初默不作声的收拾好所有东西,裴谦程提醒道:“准考证,套尺,圆规,橡皮,2b铅笔,都装好了吗?”
简禹初认真的点头,“装好了,咱俩的都装好了。”
裴谦程又说:“那我给宾馆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今晚把房间留出来。”
“好,那你打吧。”简禹初闪烁其词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裴谦程拨打了宾馆的电话。
简禹初支支吾吾,“就是一些必备的...”
裴谦程那边电话接通,简禹初趁势溜出了房间。
他找了顶帽子戴,又要找口罩,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只好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只露出英挺的鼻翼和白皙的下颌。
简筱安看他打扮怪异,问他干嘛去,他也没说,拉开门出去了。
刚到了楼下,简禹初就觉得自己太蠢了,就这么明目张胆出去买?他这是有多急啊?他甚至都没想等下买了东西,他要怎么拿回家?
大摇大摆?那简筱安看到一定会被气死,大考之前买这种东西是想干嘛?
偷偷摸摸的话,反而更容易被发现,要是被裴谦程看到了,他又会怎么想。
还有,他还不知道买多大号的呢,虽然,裴谦程的他倒也摸过几回,可是他现在已经忘记了手感,万一买小了,怎么办?
应该晚上到宾馆那边跟裴谦程一起去买,他这么想着,人已经来到了大街上。
过了马路,就有超市,他走过去就在结账的地方拿一盒再回来,也用不了十分钟,可是简禹初却犹豫了。太冒险了,小区都是熟人,就是装在口袋里,他也还是心虚的要命。
算了吧,还是晚一点到那边再说吧。
简禹初这么想着,就转身往回返,可刚走回几步,就被人喊住了。
“简——禹初?”
简禹初回头,一辆黑色豪车擦着他的身侧停下,这车他熟悉,在裴谦程家。
车子里坐的那个人,他也认识。
他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他知道裴谦程就住在这里,应该一早就调查清楚了。
简禹初只是朝裴实英点点头问:“有事吗?”
这明显的疏离倒是跟裴实英第一次见他不同,那一次,简禹初很礼貌的喊了声叔叔。
“找你有点事,能上车聊吗?”裴实英说着,副驾驶的门锁就已经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