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挂断电话,腿软跪倒在地。
林岁安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夜晚漆黑无人的房屋,可现在她抬眼望着似乎要将她吞没的黑暗,从心底生出害怕。
眼泪砸在地板上,她抱着膝盖,脸埋进臂弯,一想到这几天傅超犹如变态的行径,吓得再也无法安稳入睡。
那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世上,好像真的就只剩她自己面对了。
第二天,傅超便叫李成东带话给她。
“超哥放学后在电玩城等你,就穿着校服去,他说你穿校服特清纯。”
林岁安下颌绷紧,呼吸凝滞,脸色极其难看。
直到李成东离开才感到空气重新挤进肺部。
那天放学路上,她买了把美工刀,藏在袖子里,设想了所有糟糕的画面。
如果傅超动她一下,她就敢拉上他一起死。
林岁安想过求助,可没人会帮她。
宋思衍那段时间被孙玉梅送到梧城参加书法比赛,卓宁浑浑噩噩,叫都叫不醒,高一的班主任讨厌她,不,应该说她讨厌班上所有长得好的女生,有时候稍微换个发型都能被她骂是不是要去勾引谁。
很奇怪,有的女性,堪比伥鬼。
林岁安只能靠自己。
结果等她慢吞吞抵达电玩城,傅超却没有为难,只是叫她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玩,临走前还给她买了奶茶和玩偶。
林岁安心头弥漫着说不出的怪异。
去完电玩城的第二天,她来到教室,把书包揣进桌肚,却受到一股阻力,她伸手把桌肚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款昂贵的女士手表,还有一包零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成东发出夸张的尖叫。
“嗷嗷!超哥出手就是大方啊,看给咱嫂子买的什么!”
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林岁安脸一沉,手捏紧包装带,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冷冷斜了李成东一眼,毫不犹豫地走到垃圾桶边,将两样东西扔进桶里。
全场寂静,李成东表情一变。
“装什么清高啊,心里肯定乐死了,能被傅超追。”
“就是啊,昨天我都看见她和傅超一起从电玩城出来的,手里还抱着玩偶呢,说没谈谁信啊。”
“太装了,受不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跟她妈一个样。”
“哎呦,别说了,人瞪你呢。”
“瞪就瞪呗,我说错了么,长得漂亮就是好啊,钓起人来都心安理得。”
……
傅超很恶毒,他想利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他很懂怎么诋毁和摧毁一个女生。
收了她就是拜金,和卓宁没区别。
没收,她就是装就是清高,就是故意钓着他。
不管她怎么做,都会被孤立,被针对。
漂亮不是原罪,可在这个世界上,她宁愿不漂亮。
傅超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看出林岁安的不情愿和厌恶排斥,所以从没有强硬地逼她做过什么,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林岁安还是只带刺的小黑兔。
但传谣却从不停止,他将林岁安和所有人隔开,像后撒尿留下气味一样,一步步将她圈到自己的范围里。
就连李成东也看得出来,傅超这次并不是简单玩玩而已。
思绪回笼,班级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
她从不在学校上晚自习,滨宁的晚自习是没有老师看班的,留下来的学生都会大声玩闹,她根本没法好好学。
前年,一个从滨宁走出去的企业家给家乡投资建造了一所大型图书馆,里面环境很好,还有专门的自习室,晚八点才关门。
她花钱办了张借书卡,在幽静的环境里高效学习两小时,没有任何人打扰,那是她感到最安全的时刻。
林岁安下意识摸了摸校服外套里的借书卡,随后将拉链拉好,路过走廊上的洗手间,正要背上书包,脖子却从身后被人用胳膊搂住,她反应不及,被两个人架着拉进洗手间。
一波水流冲过,声响巨大,掩盖了于栗突然扇过来的巴掌响。
脸颊上熟悉的火辣疼痛令林岁安怔了两秒,她很快反应过来,趁着身上桎梏松懈的空档,抬脚踹在面前于栗的肚子上。
“啊——”于栗夸张的痛呼随之响起。
两个跟班愣住,惊诧地看向喘着粗气的林岁安,根本没想到向来病弱的女生竟然会反抗踹人。
“啊啊啊妈的!你竟敢打我!”
于栗从疼痛中回神,气得表情狰狞,上前抓住林岁安的马尾往后扯,头皮上传来的刺痛让她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于栗最烦林岁安这张脸,平时又傲又孤僻,可弱起来又虚得要死,那些男生还偏就喜欢她这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