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馆来往的人很多。
人声嘈杂。
“这条手链是这次设计展的卖品，你们猜价格能到多少？”
“原价的十倍吧，可能还说少了。”
“不是我酸，我承认她的作品不错，设计理念也有新意，但是真不值这个价。”
“每次她的设计展，卖出的那份作品价格都好高。”
“是不是资本在捧她？”
“就算人家背后有资本又怎么样了？如果本身不具有价值，再怎么捧也捧不起来。打铁还需自身硬，有闲工夫眼红，不如多画几张设计稿。”
玻璃柜台中卖品的定价是三万。
再一次以高价卖出。
当售卖司仪将对方的出价牌拿上台时，看到那串数字，薄楚楚也惊了。
目光定格在数字上数秒钟。
随后抬头往二楼方向看，环视一圈，并没见到买家。
司仪：“薄小姐您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就把作品拿给那位先生了。”
“他还没走吗？”
“没有呢，在二楼。”
薄楚楚拿起柜台中，装有手链的黑色绒盒，“我亲自送上去。”
从她开第一场设计展开始，这位先生就在。
她记得。
第一场秀加上她自己只有五个人，第二场秀十五个人，第三场秀刚超过二十人……
设计圈子难出头。
尤其是不带资本不带背景的新人。
她没有依靠薄家，出秀展的时候就预想过。虽然做好了准备，但结果来临时还是会有点小失落。
他在购买那份作品后，还会留张纸条鼓励她。
对方是伯乐。
后来，她的第十场设计展起来了，渐渐也在圈子里有了点名气，站稳了脚跟。
每次秀场他都会来，也会买走她展出的卖品。
可惜走得太匆忙，她都没机会跟他打照面。
薄楚楚捧着首饰盒去到二楼，穿过走廊上熙攘的人群，她左右环顾，最终目光落在偏僻一隅的男人身上。
对方也看向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数。
薄楚楚扬唇朝他走过去，注视着面前文质彬彬的男人，她双手将盒子递给他，“先生。”
男人接了盒子，“薄小姐这次的设计作品很出色。”
“谢谢您！”
“薄小姐言重了，我欣赏您的才华。用廉价的金钱买无价的才华，我赚了。”
溢美之词让薄楚楚垂了垂眸。
她笑着拿出手机，“我能要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看您也是华国人，马上要春节了，我想给您送一份节日礼物，聊表我的谢意！”
男人顿了一下。
他往某一个方向瞥了一眼，而后便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
薄楚楚连忙扫了码，“谢谢！”
望着男人离开，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薄楚楚才收回视线。
她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在备注那一栏打上：“阿懒先生。”
他每次给她留纸条，右下角都会画一个懒洋洋。
她最喜欢看‘羊羊大电影’，最喜欢的角色就是懒洋洋。
随后点击确定发送。
等待好友申请。
-
彼时。
黑色的宾利车停靠在街边。
男子走到后车座，将手机递给里头的陆琛，“先生，薄小姐说春节要给您寄礼物。”
“到时填你的地址。”
助理：“……”
助理上了车，驱车离开会馆。
“先生，咱们现在去战公馆吗？老爷五分钟前打电话过来，说是让您回公馆，他交代了管家有事让您去做。”
“去墓山。”陆琛说。
听到墓山二字，助理没再说话，只认真开车。
先生一直不满战氏夫妇对战枭的态度，每次来意大利罗马，他都会在老爷夫人请他办事的时候，告诉对方他在墓山祭拜已故的人。
仿佛这样，就能让战氏夫妇对这个去世的儿子产生愧疚之情。
这边。
陆琛同意了好友申请。
“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快来聊天吧。”
“对方正在输入——”
“（笑脸）/表情包/”
“先生您好，谢谢您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会继续努力的。”
陆琛凝着她弹出来的信息出了会儿神。
她离开后，七百多个日夜，他没有再收到过她的信息。他手机里微信的置顶，跟她的聊天时间，停留在两年前。
今天看到她的头像和信息框，他忽然恍惚了。
怔了许久才回过神。
男人修长的手指敲击屏幕，回复道：“相信你的能力。”
他添加她刚刚发来的表情包。
然后发给她：“（笑脸）/表情包/”
盯着屏幕好几分钟，确定薄楚楚不再发信息过来了，陆琛才关闭手机。
他与助理说：“你去买台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