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渡:“白象,禹王……要素差不多都对上了。”
“那老头儿所言非虚。”李清源用天目通查验了一番,见越千江提溜着一只鸡,简直乐坏了,“阿越可真讨人喜欢。”
“老人家怕我们找不着吃的,好心相送,不便推拒,放心,给过钱了。”越千江把鸡收入天书。
傍晚时分,天色晦暗,周不渡遥望西北。
蛩山的山势巍峨,松林密布,青黑的松海在寒风吹拂下缓缓摇摆如波浪,从外面根本看不见山里有些什么。
正在此时,细犬却狂吠着跑了回来。
李清源安抚了小动物,转头对大家说:“它找着那口木井了。未免夜长梦多,咱们稍作准备就过去吧?”
周不渡点了头,只有一事不解,看着正在吐舌头的白犬,问:“它怎么认出来那口井的?哮天犬真的跟着你降世化生了?还有你那伯劳,会学猫叫……”
“万物有灵嘛!”李清源颇有些骄傲,“他俩受了我多少年的熏陶?放心,它认准的就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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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就到了地方。
古代木井位于松林下,已经完全被荒草淹没,拨开蒿草,可以看见井口被一块长石板盖住,石板表面刻着一些凌乱的图画和符文,钉了七颗锈迹斑驳的铁钉,铁钉上还缠着不少红色绸带。
确实,狗都看得出这东西有问题。
但周不渡觉得问题不大:“石板上刻的字太模糊了,一部分是籀篆文,这种文字是甲骨文、金文和小篆之间的过渡,石板很可能是西周时期盖上去的。我看不太懂,半猜半蒙,这些籀篆文的意思大概是,某国南境毒蛇成灾,国师卜算到蛇是从井底出来的,人们便用石板把井封住了。”
李清源往后退了半步:“下面不会是个蛇窝吧?”
金雪瑕:“蛇怕水。”
周不渡:“西周时期干旱寒冷,蛇群大规模迁徙很正常,也许正是因为干旱,水井枯了,人们才舍得把这么大一口井封住。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水井开凿的时间远在西周之前,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口木井。放心吧,下面不会有很多生物的,捂都捂死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李清源悄悄舒了一口气。
周不渡假装没看见,继续说:“至于这些符咒,肯定是汉代之后的人刻上去的,因为白云叟成道后恢复通天教主的身份舍身殉道方才化出三山符箓。镇邪符、避煞符……求雨符?乱七八糟,多半都画错了。”
“会不会是故意画错的?”李清源摸着下巴,一脸神秘,“也许有人设了什么阴邪的法阵?”
“有阴气很正常,但没有凶邪煞气,不必担忧。”越千江直接上手拔掉铁钉,挪开石板,铺在荒草上当坐垫。
周不渡:“对,符都写错了,石板和铁钉却都完好无损,证明没什么东西从这里面跑出来过,这么多符,指定是骗钱的神棍画的。先敞开一会儿,让空气流通流通。”
李清源耸耸肩,觉得他俩十分理智也十分无趣,便同金雪瑕拔草、捡柴,就地烧火做饭。
周不渡蹲在井口观察,井栏是石头砌成的,井里幽深昏黑,只能隐约看见井壁上搭建了木质框架。
“当心,别掉下去了。”李清源把他往后拉了一下,继而把装好了饭菜的碗塞到他手里,“又在瞎琢磨什么?”
“先吃饭。”越千江递来一把勺子。
周不渡便安静吃饭。晚饭后,抓紧时间画了一批洞穴探险要用到的装备,把夜明珠嵌在金属棍子顶端,做成火把。
一转眼,天彻底黑了下来。
秋夜万物萧然,雨雾蒙蒙,无星无月,更显得森然凄凉。
周不渡换上轻便的窄身衣裳,束腰、锁袖口,绑腿、长皮靴,头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
金雪瑕看见后愣了一瞬。
李清源上下打量,调笑道:“他觉得你长大了,很有王爷昔日的风采。”
“不就是同一个人吗?”周不渡略有些不自在,低下头。
正蹲在他身前帮他系腰带的越千江抬起头,极自然地亲了他一下。
金雪瑕摇了摇头。
“不同喽!完全不同喽!”李清源哈哈大笑,笑完立马跑去跟细犬和伯劳说话,安排它俩守在井口。
越千江的星体投射和李清源的天眼通都无法看清井下情况,证明下面的确布设了很厉害的法阵。周不渡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从天书里抓了一大把防水火、除污秽的符纸发给大家。
李清源接过镇天罡地煞符,真是哭笑不得:“你是去取药还是打劫啊?差不多行了。随机应变,别太紧张,哥哥会护着你的。”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走这一趟肯定不会很轻松。”周不渡既不害怕也不紧张,但正因缺少了这种正常且至关重要的感觉,才更需要时刻保持忧患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