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知府大人身上,等他做出裁决。
董元卿心下其实早有定夺,淡然道:“刘庆聚众滋事,有错在先。尔等纵猫使其受伤,也当罚。”
“……”晏宁心头一盆冷水泼下,难以接受地望着他,眼眶一下就红了。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眼睁睁看着男神的形象崩塌更打击人的。
或许是他眼里浓烈的失望太过于明显,董元卿微顿了顿,才偏头向身旁的侍卫道:“抓伤该如何医治?”
那侍卫一哂道:“去药铺花两文钱抓一副止血药抹一抹不就完事儿了。瞧刘二公子这副模样,脸上添几道疤痕倒显得更像个大男人。”
董元卿点点头,复看向晏宁,“那便罚你赔偿三文钱作为刘庆的医药费,你可有疑议。”
晏宁:“……??”
“大人英明。”那侍卫又接着调侃道:“刘二公子那大脸盘子的确得多花费一个铜板的药钱。”
“没有疑议,大人英明。”晏宁反应过来,顿时间欢天喜地,满血复活。
幸好幸好,是他误会了,他还以为董元卿和那些趋炎附会胆小怕事的官吏一样呢,心差点碎了。
言至于此,刘庆再迟钝也听明白了。
好你个姓董的,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还帮着那个贱.民与他作对?!
“董元卿,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他直呼董元卿的名讳,威胁道:“你老老实实当你的知府,我们刘家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执意要我刘家对着干,呵呵,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放肆!”侍卫喝道:“大胆庶民,竟敢公然顶撞朝廷命官,来人,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是!”几个官差应声而动。
“我看谁敢动我!”刘庆不可一世:“我舅舅乃当朝工部侍郎吴邙!”
董元卿不咸不淡回道:“我爹乃吏部尚书董学林。”
拼后台?董大人完全不带怕的。
刘庆显然是被气昏了头,脱口而出:“那又如何!天高皇帝远,强龙不压地头蛇,陎州是我刘家的天下!”
嚯——尼玛真敢说!晏宁听到这一句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强龙不压地头蛇。”董元卿玩味儿似的,一字一句缓缓轻声复述,深邃的眼眸里几不可察地流露出一丝冰冷。
“钱三听令。”
侍卫单膝跪地:“属下在!”
董元卿:“拟上书,陎州刘氏一族欺君犯上,意图谋反。”
好家伙,围观群众直呼一声好家伙。“意图谋反”这一顶帽子扣下来任谁也扛不住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刘庆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两腿一软,直接懵了。他平日在陎州城肆无忌惮豪横惯了,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正如他所说,天高皇帝远,就算是知府大人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可是他忘了,董元卿和历任知府都不一样,他不是一般人,他爹是当朝一品大臣,而他是皇帝钦点的探花郎,能直接面圣,上达天听!
刘强也意思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拽着刘庆又跪了下来:“大人恕罪,二公子昨晚喝多了,方才是酒劲儿上来了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呢,还望大人见谅……”
“对对对,我喝多了,酒后失言满嘴胡话,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醉鬼计较……”刘庆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谄媚说。
“神志不清?呵,我看你明明清醒得很。”侍卫冷笑道。
“哎呀……哎呀……酒劲儿又上来了……”刘庆说着忽然两眼一闭,“醉”倒在刘强身上。
晏宁:“…………”
董元卿:“…………”
所有人:“…………”
淦,这都行?!晏宁大开眼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晏宁觉着自己的绝技后继有人了。
事已至此,刘庆一伙人哪还有心思去找晏宁的麻烦,灰溜溜逃走了。
“多谢大人替小民做主。”晏宁恭恭敬敬朝他拜了拜。一抬头,端的是笑眼弯弯,神采飞扬的俊俏模样。
董元卿睨他一眼,淡道:“起来罢。钱三,送他四人回去。”
侍卫:“是。”
晏宁拍拍膝盖站起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不劳烦官差大人。”
侍卫笑道:“傻小子,你真以为我要送你们回去呢?”
晏宁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董元卿的用意。他这么做是想给刘庆一个警告,防止刘庆心有不甘伺机报复。
他真是一个心思细腻,人善心美的好人啊呜呜呜。晏宁感动得眼泪从嘴角流出来,差点儿想扑上去抱住知府大人的大腿摇尾巴。
太丢人了!魏承对他这副花痴样简直不忍直视。
侍卫钱三将四人送至城外路旁,四人又是一番千恩万谢,道了别后便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