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匕首轻轻挑起她的下颌,说话间竟然带着诡异的怜爱:“孤的一对好儿女,日奴和月奴如何了呢?”
孙静之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恨意:“你永远也别想见到他们。”
元楚幽却笑了起来:“静之,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恨孤。不过,孤倒是要感谢你替我生下元识蕴这么一个好儿子,孤才能借着这具肉身重回人间。”
谁知,孙静之却忽然笑了起来:“你既然能够活过来,应当知道,想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魂飞魄散的不仅仅是本宫一个,这世间总归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元楚幽却像是很开心:“那孤随时等着。”
他充满恶意地说着:“孤真的很想知道,孤的日奴和月奴,他们乱.伦的事有没有被人昭告天下呢?他们,是不是也和孤一样被天下人唾弃呢?”
孙静之的眼神如同寒光湛湛:“被唾弃的始终只有你一人罢了。”
说着,她身上的饿鬼道忽然蛇一样朝着元楚幽袭来。
“叮!”的一声,是匕首发出的金石鸣玉的声音,在深夜中淬出幽幽的火星。
元楚幽笑得前仰后合,他捉住了孙静之的下颌,把玩一般:“孤本就是从幽泉爬上来的恶鬼,你以为,你的饿鬼道,还能压的住孤吗?”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见脱离不了他的掌控,孙静之的语气反而渐渐变得平静。
他含笑,眼珠如同地狱恶鬼:“孤只是想日奴还有月奴了,既然孤也能从幽泉爬上来,那想必,日奴和月奴也一样,对吧。”
“孤还真是,很想念他们呢。”
*
“将军,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好重的焦味啊!”宴离衣带当风、红裙飘荡,跳入了程逐双的眼前,专注仰着脸看着她。
像极了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程逐双看着她的眼睛,不自觉露出个笑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没什么,我只是在这里闻到了望舒的气息。”
宴离脑袋蹭着她的手,口中却忍不住嘟囔:“望舒,又是望舒!将军,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呢?”
程逐双眼睛弯了起来:“她很好。”
宴离心直口快道:“那将军为什么不去见她呢?”
程逐双叹了一口气,垂下黯然的眼睛:“是啊,我为什么不去见她呢?大概是,我害怕被她见到我如今的模样吧。”
宴离见不得将军这副难过的模样,那比刺穿她的心脏还要难受。
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抱住将军,告诉她:“我一定不会忘了将军的。”
可是,她忍不住望向了自己缠绕起来的手腕,她知道将军心高气傲,若是让她食用生血,她必定不愿意的,她只能用她自己的血哄骗着将军喝下。
她不能靠近将军,让她察觉任何端倪。
宴离心里顿时苦涩又甜蜜。
她多希望将军的执念是她啊。
就在宴离心绪如麻的时候,她感觉到将军的手忽然松开了她,如同银龙入水波,将军身如翩鸿,挥起了剑。
宴离妖瞳一缩,闻到了一种浓烈的腥臭的气味。
她转身,却对上一张没有眼睛的脸,她吓得浑身的寒毛炸了起来,手掌立刻推了出去,她厉喝一声:“大黄!”
“嗷呜!”大黄立刻从手心的黑雾中一跃而出,爪子狠狠扑在了那个怪物身上,怪物掩盖在浓密的长发下的身体顿时不断挣扎起来,口中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与此同时,程逐双的剑刃也抵在了怪物的脖颈处,却是挑开了怪物披散在背上的长发。
看清楚怪物的模样,宴离震撼地“啊”了一声,她背上寒毛倒竖:“将军,这个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她怎么身上这么多红线的痕迹啊?”
而且,这个怪物看起来年纪轻,但她的肢体怪异又不协调。
就像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躯壳,里面藏着无数的少女的冤魂。
怪物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声,像是千百张嘴一同再哭泣:“啊啊啊啊!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大黄和宴离的听觉比常人灵敏百倍,听见这么惨烈的声音,脑中顿时像是无数根针在扎。
程逐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剑收了回去,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怪物赤.裸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