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不熟练，先拿自己练手也没关系。
只要杀了她，他才能够永远拥有她。他只是这样想着。
脚下剧痛一阵阵袭来，他竟然生出一种报复般的快感。萧师姐很痛，可他可以和她一起痛，即便她厌恶自己，那也不能阻断他们共同的触觉。
“啊！”少女的声音凄厉如同一只受伤的雏鸟。
陆观泠的脚步忍不住一滞，透过重重叠叠的纱幕，他亲眼看到萧妙音狼狈倒在地上，□□着脚踝，微微仰着脖颈，下颌被青年捏在了手里，像是一只被迫仰头的天鹅。
少女眼睫毛湿漉漉一片，眼里的光芒却仿佛不会熄灭的烛火，亮的惊人。
“滚开！你别碰我！”萧妙音声音嘶哑，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才挤出来。
就这么一眼，陆观泠感觉到自己刚刚复苏的心脏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揉捏了一把。他怔怔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为何自己那么喜欢她这对眼睛。
明明以前那个萧师姐，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却宛如死气沉沉的木头美人。
这对眼睛，只有在这个萧师姐脸上才能焕发出光彩。
她不能够死去。陆观泠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可是，她如果不死去，那他永远得不到她。
她同阿娘还有怜珠并无两样。
一样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陆观泠心里的恨意又开始汹涌，他的脚像是被钉住了，望着萧妙音，眼里的猩红若隐若现。他感觉煎熬痛苦，同时又快意难耐。
像是察觉到什么，少女脸微微一侧，忽然对上陆观泠漆黑如墨的眼睛，心口顿时颤动得厉害，像是不可置信——小毒物，他来了？
可随即萧妙音又忍不住失落地垂下了睫毛——刚才她松开了他的手，他这么记仇的性格，多半是不会救她的。
萧妙音湿漉漉的睫毛忍不住颤动起来。
薛锦衣敏锐地捕捉到少女眼神的变化，他眼神不经意般在背后瞥了一眼，忽然弯了唇，俯身贴在萧妙音耳边，轻声道：“姐姐，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萧妙音眼刀狠狠剜了他一眼。
薛锦衣轻轻笑了起来，“自然是你的小师妹了。”
他宛如情人低喃一般，轻轻抚摸着萧妙音的下颌，把玩花瓶一般，“你猜猜，他会救你吗？”
萧妙音被他近在咫尺的气息激得浑身颤栗，她忍不住攥紧了手，却还是回答了，“不会。”
薛锦衣啧了一声，“可我觉得，他非但会救你，还会想杀了我，因为他可是很喜欢你的。”
萧妙音忍不住反驳，“他并不喜欢我。”
“不信是吗……”薛锦衣忽然笑吟吟地将目光对准了少女鲜红的唇。
萧妙音被他露骨的眼神看得下意识瞪大了眼睛，手指正欲摸到掉落的琢牙，忽然感觉他的气息吹在自己唇瓣上。
萧妙音忍着足踝的痛楚，忍不住转过身想要避开，却感觉腰肢被掐住了，她死死挣扎起来，反手欲将琢牙扎进薛锦衣手指处，“你别碰我！”
可是，琢牙刺入的感觉特别奇怪，像是陷入泥沼，萧妙音愣了一下，忍不住回头，却感觉到滚烫的鲜血溅落在自己脸上，血珠挂在湿漉漉的睫毛上，沿着脸颊滑落到脸颊。
“啊！”刚才还笑吟吟，如画皮恶鬼般的薛锦衣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薛锦衣的手臂被横来的利器削断，掉落在地上，溅出一串串的血花，落入湿答答的淤泥中。
淤泥热水般翻滚着，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而且颜色越发邪恶，如同流淌的稠墨。
萧妙音匍匐在地上，看着自己腰肢也被同样的淤泥缠住了。
这个淤泥……分明是饿鬼道……
小毒物他……来救自己了？
像是为了印证萧妙音的猜想，“少女”从走廊的阴影处，慢慢走了过来，雪白的头发上还挂着湿答答的水珠，随着他一步一步，不停滴落在地面，如同热油入水，噼里啪啦般响。
萧妙音盯着陆观泠看，细细的红光凝结在水珠上，好像一粒粒的血珠，细细看来，萧妙音才发现那并不是血珠，而且如同浓稠的墨，那墨将“少女”雪白的脸染成一条条的污痕。
奇怪的是，却不让人觉得肮脏，反而有一种邪恶又凌厉的美。
萧妙音这才反应过来，小毒物身上的饿鬼道，好像比以前更加邪恶了。她喉咙一阵发紧，忍不住喃喃，“陆师妹……”
“少女”漆黑的眼珠先是定定落在她身上，里面的光宛如傀儡娃娃的玻璃眼珠折射出来的亮，让他看起来分外诡异。仅仅一瞬间，他忽然别过脸，裙底半露的绣鞋狠狠踩在那节断臂处，他指着薛锦衣，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