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之下,沈书吃的格外艰难,心情压抑使得他丝毫没有食欲,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就那么看着双瑞,心中百感交集。
是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人,沈书的确是把双瑞当成弟弟看待,也是想过为其寻找好人家,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最起码在双瑞对女人动心之前,这些都是沈书最真实的想法。
心底能不恨贴身小厮爱上自己的妻主吗?
那是不可能的。
在白珠离开前,沈书心中都是充满了怨恨,认为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
可当双瑞哭着拒绝,女人一言不发的离开时,沈书又迷茫了。
不是说喜欢白珠吗?他都愿意退步了,为什么还要哭,仿佛他才是那个恶人。
不是想要孩子吗?自己没办法给的,也愿意忍受嫉妒的折磨,让其他人来帮助完成要孩子的心愿。
都做到如此的大度了,为什么要冷漠的看着他,对他的哭泣爱答不理。
怎么到头来,无论怎么做,都是在伤害别人,在折磨自己。
“双瑞。”沈书叹了一口气,盯着被叫一声,就吓着放下筷子的人。
垂下了眼睛,做出了第一次的道歉,缓缓道,“让你当通房的事情,是我自私了,不该草率的决定你的婚姻大事。”
双瑞立马红了眼眶,嚼着咽下口中的食物,胡乱的抹了把脸,“主子,奴才不怪你,是奴才不好,奴才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只要其中一人开口,解决事情就要快上许多,堵在心口的淤气排解了不少,沈书放松了脊背。
也是个心眼实的孩子,面对主子稍微的示软,双瑞就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其实白娘子一点也不喜欢奴才,生气离开在奴才看来,是白娘子以为您不在乎她了。”
新颖的解释角度听的沈书一愣,从来没有想过女人生气离开是这种原因,迫切的希望双瑞能够多说一些。
“奴才看得出来,白娘子心里很在意您,不然按照白娘子的条件,外头可以养好多的花花草草,可是白娘子都没有。”
双瑞收不住话匣子了,把平常看在眼里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相处的时候,奴才看的明明白白的,白娘子的眼中只有您一个人,爱意藏都藏不住。”
如今的话,如巴掌打在沈书的脸上,在不曾触碰底线的情况下,怎么得闹腾都有人包容。
可一旦过头了,只剩下了自己。
沈书越发的焦急想找到女人,想要把心里的话说清楚,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亲近之人间的误会隔阂。
旁边桌子坐着几个码头的工人,喝着小酒吃着油炸花生,脏兮兮的布鞋踩在长条凳子上,压低身子交换着听到的八卦。
“今早上护城河捞起一具尸体,你们猜怎么死的?”
说话的女人长相粗旷,皮肤黝黑,穿着袄子脖子都没了,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唬住同伴,“酒喝打发了,一头栽进去的,直接溺死了。”
砰,筷子掉落下来。
沈书扑过去,死死的拽住女人的衣领,咬着后槽牙道,“在哪里?”
“什么在哪里,哪里来的疯子。”女人挥舞着双手,要把他甩开。
钱袋子砸在身上的分量不轻,瞬间安静了下来,女人挑眉,上下打量了眼沈书,细看模样不错,舔了舔嘴唇。
不过也明白能拿得出这样大手笔的男子,背景肯定不一般,识趣的揣起了银子,“南边护城河,六扇门的估计还没走。”
清脆的铃铛声回响在空旷的护城河上,突兀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江月月扶着腰间的佩刀,眯起眼睛瞧直驶而来的马车,认出了是沈宅的。
都快要到眼前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江月月不淡定了,招呼着大家把马车拦了下来。
沈书不耐烦的掀开帘子,扫视了一圈穿着衙役服饰的人,丝毫没有怯懦,“各位是做什么?”
和沈家有几分交情,江月月主动上前解释,“沈公子,前方是案发现场,需要保留场地,您不能过去。”
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卸下了后面的轮椅,沈书即便是坐着,长久以来被众人捧着,用金钱堆砌出的压迫感也是不容小嘘的。
“马车不进去,那我能进去看看吗?江大人。”
已经判定为了意外事件,进去看看也是没问题的,只是江月月不明白,死者是怎么和沈公子产生关系的,大老远的跑来护城河这儿。
“跟我来吧。”江月月在前头带路,眼睛一直向后瞥着,观察沈书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