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朝廷放假, 倒也是不用担心上朝和请假的问题。
往年来往走动的友人因为白府的闭门谢客而不得入内, 府门口挂着的火红大灯笼终于是有心思打理了,擦的干干净净贴上了福字。
屋内暖炉的炭火烧的猩红,毛绒的毯子盖在身上, 白珠倚靠在软塌上,膝上放着的是奇人异士的小说,百无聊赖的翻看着。
软塌旁边的小矮案上放着的空碗只剩下底部的药渣子了, 浓稠漆黑的药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苦。
“娘亲。”软软糯糯的声音在院子里就能够听见,白欢迈着腿进了屋子里来, 火红的棉袄衬托的小家伙如年画娃娃一般。
可惜刚推门进来, 钻入鼻子的浓重药苦味瞬间让小家伙皱起了眉头来, 白欢三两步扑到软塌上,迅速的蹬掉鞋子爬了上去,钻进了娘亲的毯子里。
“你这孩子, 不是跟你说了, 进来先在炉子边把身上烤热了再去抱娘亲, 身上还带着寒气。”
沈书紧跟着进来了, 脱下了肩膀上的披风挂好, 不留情的把白欢扯了出来, 强制的脱掉了小孩穿在身上的袄子,“把外衣脱了, 不然出去要冷。”
白欢笑声如铃铛一般, 怕痒的来回躲避,脱掉外套后又钻入了毛毯中, 紧紧的抱住了娘亲。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嗅了嗅,“娘亲身上也是苦苦的。”
“娘亲喝药,所以身上才有苦味。”白珠道。
修养的时间段内孩子们都是不能进来的,一方面是担心病气过给两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另一方面担心会影响到白珠的修养。
白欢似懂非懂的点头,笑盈盈的说道,“等娘亲身体好了,不喝药了,是不是就没有苦味了?”
“只要欢儿能好好的跟着夫子学习,那娘亲的身体会好的更快。”
白珠从郎君的口中听闻夫子夸赞欢儿天资聪颖,教的东西不出三遍便能记清楚,且身上带着的活泼劲让她比同龄的孩子学习骑射更加的快。
白欢都来了,可没见着白玉,不免的多问了一句,“玉儿呢?”
“你出事后我就把他送去父亲那里了。”沈书瞥了眼见底的药碗,脸色柔和了一些,只好妻主愿意好好的吃药,那就是好兆头,“玉儿你也是知道的,格外的黏人,要是看不见你心里头都难受好久。”
白玉的性子内敛,遇见什么不开心或者不喜欢的事情总会藏在心里,还特别的黏白珠。
要是让他在家里头见不到娘亲,小家伙怕是要难过的半夜偷偷抹眼泪。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沈书提前把白玉送去了父亲那里,这样孩子就不会想太多了。
白珠点了点头,将白欢抱在了怀中,给她讲解书上所看到的有趣故事,小家伙格外的喜欢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睁大眼睛认真的听。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娘俩身上,一派祥和。
沈书默默的端着药碗出去,把时间留给她们好好的相处,冬日里的空气虽带着凉意却呼吸的清新。
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沈书总算是放心下来,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那几天白珠身边不能离人,关溪文家里头来回跑浪费时间,于是沈书收拾出一个客房来让关溪文居住,能够更好的将精力放在治疗妻主身上。
白珠身体上发生什么变化,沈书第一时间都会同关溪文说,一丁点都不放过,让她可以准确的用药。
可谓是忙碌了小半个月,跟着后面耳濡目染,沈书学会了不少皮毛,谈话时能说得上一二。
关溪文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头,沈书过去时她正在院子里晒药材,看见他来后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端来了板凳给他坐。
“这些都是要用到的吗?”沈书看着篮子里奇奇怪怪的干草药,还没煮就闻见了不好闻的味道,不由的皱眉想这些熬煮在一起会是什么滋味。
“后续会根据大人的身体情况进行调整。”关溪文边说边拿着篮子抖了抖,让药材能够晒的均匀,“正君来是因为大人身体又有什么变化了吗?”
虽住在了白府内方便治疗,但朝夕相处肯定是沈书更加的了解,比方说白珠吃饭的多少,晚上睡觉是否安稳等。
沈书没坐那板凳,扬起笑容一一将观察到妻主身体的变化讲述出来,“今天欢儿身上带着凉气的凑到妻主的身边,妻主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受凉不停的咳嗽,而且今天在软塌上看书的时间也比从前多了,没那么疲劳。”
“是好兆头,身体的精气在恢复。”关溪文眼中的温柔不减,安静的听着男人絮絮叨叨的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