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后知后觉的退开了位置,不愿意离去的站在旁边看着,依靠着床栏身上披着的宽大袍子将他显的瘦弱不少。
漫长的诊断一点点敲击在沈书的心中,一瞬不瞬的盯着关溪文的动作,生怕她不留声伤到了妻主。
“白大人从前便有旧疾,养了那么多年如今被冷水一激,恐怕身子骨要比从前还差了。”关溪文叹息着摇头,“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发高烧,还不知道能不能退下去。”
沈书张了张口,话没说出来眼泪先落下来了,捂着脸颊道,“从前您就能救她,现在也不成问题。”
“从前白大人年轻,可现在身上有旧疾…”说到一半关溪文住了嘴,看见男人哭泣的肩膀都在颤抖,实在是不忍心把话说绝,握紧了医药箱的带子,“在下会尽力医治的。”
白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能够迷糊的感觉到有人握着她的手,给她喂极其苦的药汁。
并非是完全没有意识,那苦药汁味在舌尖残留久久不能散去,心里头虽抗拒,却不得不承认喝下后身体舒服了不少。
像是被困在无形的空间,白珠盘腿在其中打坐不愿意动弹分毫,前方后面都是白朦朦一片,不论是走还是跑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昏迷的白珠一点儿也不慌张,正好趁此机会梳理如今乱糟糟的局势。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不过白珠决定不将苏雪的事情告知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没能想到金如意能如此决绝,想要置她于死地。
谁作为敌人白珠都无所畏惧,唯独金如意不行,她是金凤国的陛下,一日之上,万人之下。
哪怕毫无缘由的赐她死,也只能跪谢凤恩,说不得什么。
白珠害怕的从来不是死亡,死亡的本身并不值得恐惧,归根结底是不愿意同亲人爱人分别。
无论如何必须要活下去,白珠站了起来,步履平稳的向前面的浓雾而去。
不论陛下是真的想要她死也好,活也罢,就如当初对待元若一样,没能找到代替的官员,陛下是不会轻易动手的,更何况白珠手里头掌握着各国国家的外交信息。
如果真的让她选择,白珠一定会争取活下来的选项。
睁开眼睛是薄薄的纱帐,蜡烛恍的她不适的眯起了眼睛,浑身像是散架后重组一样,哪哪都用的不舒服。
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沈书,床边没有郎君的身影白珠微微一愣,支撑着身体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才看见了趴在外头桌子上睡着的男人。
心一软,想必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累得睡着了。
张了张口,门被轻轻的推开,白珠不动神色的用床帘遮挡住自己,挑开了一角观察着来的人。
看清楚容貌后认出了是关溪文,宫中的御医前来为她医治,难不成是陛下命令的,可白珠想不明白要杀她,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治疗。
难不成是事情没成功,想用这法子来撇清自己的关系,白珠心中冷笑了一声。
很快她连冷笑都做不到了,眼看着进来的关溪文走到了睡着的郎君身边,臂弯上挂着的外衣披在了男人的身上,虽看不清楚关溪文的眼神,但依照女人的直觉,定然不是什么好的眼神。
白珠就像是被入侵领地的狮子,就算是身体病弱的毫无反抗之力,也会咬着后槽牙驱逐外来人。
还没来得及说话,气的胸口翻涌上气血,白珠捂着嘴唇猛得咳嗽了几声。
也就是这几声,轻易的将熟睡中的男人惊醒,还没看清楚眼前的路就要朝里屋里头走,身上披着的外衣毫无知觉的落了下来。
但沈书看见清醒过来后的妻主时,整个人软了下来,坐在床边紧紧的抱住了她,等待时满腹的责备在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颤抖的道了一句,“醒来就好。”
白珠咳的面色泛红,还不忘环抱住郎君的腰肢,抬起眼皮得意的瞧了眼捡起地上外衣的关溪文,挑衅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后者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对此并不做理会,冷漠着的脸上前对待沈书说话时却是温柔的,“还请让在下把脉,查看白大人的身体情况。”
一听闻沈书立刻退让开身体,摸了摸妻主已经温度正常的额头,心下松了一口气,让开了位置。
很好,再一次的变化让白珠顺利将这位太医拉入了情敌的名单中。
不过肯定是不能在郎君的面前表现出来,听话的躺了下来让她把脉,“我昏迷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