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苒没想到晏暖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她,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她略显诧异,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晏暖的背影。
……
晏暖回了天茗御园。
路过纪蔚央家门口时,她看见了纪蔚央今天开去美术馆的那辆车。
于是做贼似的,几乎恨不得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胸口。
直到顺利进了陈知烁家门,晏暖才松了口气。
最近不论是在披萨店上班还是休息,早中晚三餐,她都是陪着陈知烁的。
一来是放心不下。
二来,也是因为她自己的一些私心。
她希望能通过言语上的交流让陈知烁振作起来。
只可惜收效甚微。
哪怕晏暖知道症结在哪。
陈知烁最在意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女儿慕蕊。
但慕蕊才六七岁的年纪,晏暖不可能去跟一个孩子谈大人之间那些沉重不堪的事。
陈知烁听到开门声,知道是晏暖,就放下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身上挂着围裙,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比赛顺利吗?”
陈知烁是最乐意见到晏暖重拾画笔的人。
尤其这次桥市美术馆的油画比赛,如果能得到第一名,作品将会被收录进省油画博物馆。
于一名油画家而言,这是很大的殊荣。
要是没有慕雪冬的事,她也想报名参赛,跟晏暖比上一比。
可惜……
她到底是没这个机会了。
陈知烁习惯性隐忍自己的情绪,这会儿更是表现得滴水不漏。
“对了,蕊蕊在楼上做作业,你帮我叫她下来,可以吃饭了。”
等晏暖把慕蕊从二楼带下来。
陈知烁已经把几个做好的菜端上了桌,笑眯眯地望着两人。
餐桌上的那些,基本都是晏暖跟慕蕊喜欢吃的。
晏暖见陈知烁仿若无事发生,脸上总挂着清浅温柔的笑,心里登时泛起一阵隐痛。
三人落座。
慕蕊很久没见到晏暖,黏得厉害。
她巴巴地望着晏暖,坐在椅子上,双腿悬空,一手扶着儿童碗,一手拿着筷子,乖巧得惹人怜爱。
“姨姨,我有几道题不会,待会你教我写好不好?”
晏暖当然答应了。
倒是陈知烁有些不好意思。
“你今天是夜班吧,晚上还要去送餐吗?”
“嗯,是夜班。”见陈知烁欲言又止,晏暖又道,“不耽误的。”
慕蕊吃饭的时候也不说话,饭桌上很安静,只听见筷子与碗的轻微碰撞声。
吃完后,晏暖帮着陈知烁收拾碗筷。
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吃得也不多,收拾起来很快。
陈知烁准备了饭后的水果与甜点,于是慕蕊似模似样地端坐在沙发上,学着大人的坐姿,跟晏暖聊天。
晏暖剥了一只山竹,递给慕蕊,顺便询问她在学校里待得怎么样。
“挺开心的,还交了一个新朋友呢。”
“她叫米露,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想起自己的朋友,慕蕊脸上的欣喜是不加掩饰的,末了还用举例的方法,强调了一遍。
“是蕊蕊愿意把自己钓上来的鱼,塞进她鱼篓里的那种朋友!”
慕蕊的话让晏暖想起在序州跟纪蔚央冰钓那会儿,耳根一下就热了起来。
陈知烁见晏暖这样,眼底盈上一抹温柔包容的笑意。
慕蕊却没注意到两个大人的表情变化,自顾自说了起来。
“米露学习成绩很好,是年级第一呢,老师总夸她,好多同学都想跟她交朋友!”
“我们说好了,以后要一起考去喜欢的中学呢,所以我也得好好学习了,不能总是玩。”
慕蕊握着粉白的小拳头,俨然是一副斗志昂扬的可爱模样。
陈知烁见女儿开心,心里不免也跟着松快了几分。
她把切好的羊角蜜放在瓷碟上,却见这会儿女儿那清秀的小眉毛突然皱成了山字形,腮帮子也鼓了起来,像只小河豚似的。
陈知烁忍不住笑道:“怎么了?”
慕蕊哼哼了两声:“米露是很好啦,米露妈妈也很好,上次来学校还给我带了她亲手做的蛋糕呢,特别好吃。”
“不过米露的爸爸是个大坏蛋。”
“他动手打米露妈妈!”
说到这,慕蕊的语气愈发不屑,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了。
“我们老师说过,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因为男孩子比女孩子体格强壮,不能跟女孩子打架。”
“本来嘛,强者就应该保护弱者,而不是欺负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