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披萨到了,祝您用餐……”
后边的话因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那张脸而卡在了喉咙里。
女人面容平凡,却很耐看,穿着一身素雅的居家长裙,正带着笑意看向晏暖。
“小暖,还真是你啊,我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她的声音温和敦厚。
“知烁姐。”
晏暖愣了片刻,便翘起唇角回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陈知烁。
陈知烁跟晏暖是在一个地方长大的,足足大晏暖七岁,十三岁那年在一次全国青少年油画比赛上扬名,是国内顶级油画大师慕非墨的亲传弟子。
晏暖不论是在国外还是回国以后,都在关注着陈知烁的动态。
她知道陈知烁耗时三年画出的一幅超写实油画火出了圈,只是自那以后没再出任何新作。
陈知烁此时感慨道:“你回国后消失了两年,原来是留在桥市了。”
晏暖笑了笑,却没再开口说什么。
陈知烁接过披萨盒子,温声道:“待会还有订单要送吗?什么时候下班?”
晏暖如实回答:“已经送完了,今天不上晚班。”
陈知烁闻言,眼底笑意不由地加深了几分,侧过身去拿客人用的拖鞋,邀请晏暖进屋坐坐。
晏暖也不见外,只是担心自己的工作服沾了不少灰,会弄脏陈知烁家,进门前仔细掸了掸。
两人进屋后,大门便紧紧合上了,谁也没发现隔壁那栋别墅的二层大露台上站着一个人。
纪蔚央腰肢抵在栏杆边缘,手里还端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
见晏暖笑着走进陌生邻居的家门,她那漂亮的眉梢忍不住就蹙了起来。
晏暖这会儿应该是在上班时间,看她那副样子,外卖是不打算送了。
纪蔚央从未关注过自己周围的邻居都是些什么人,更不知道晏暖跟她这位邻居是什么关系。
该不会这人也是要找晏暖下订单,要跟她约时间画画的吧?
这是想插她的队?
忽略掉脚边的轮椅,纪蔚央随手抓了根拐杖就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露台。
经过佣人身边时,她把那杯没喝完的咖啡塞到对方手里,凉飕飕地丢下一句话。
“把这个牌子的咖啡都扔了,口感太酸,下次买别的款。”
“好的纪小姐。”
佣人应声后,颇为费解地瞄了眼杯子里那浅淡明澈的褐色咖啡液。
她记得纪小姐一直都很喜欢喝这款咖啡的呀。
怎么今天突然就觉得太酸了?
……
纪蔚央走出露台后快速拐进了衣帽间。
想起隔壁住着的那个女人刚才穿了条凸显温柔气质的月白色长裙,她便挑了条玫瑰红荷叶边点缀的长裙,又微微俯身,在梳妆台选了一管口红,对着镜子轻轻涂上,抿了抿匀。
唇瓣色泽加深的同时,使得她五官多了丝性感的媚态。
做完这一切,纪蔚央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翘起唇角。
那个女人应该是才搬来没多久,之前没听到过什么动静。
不过住得这么近,两家人互相不认识怎么说得过去?
纪蔚央拄着拐杖下楼,想起乔潇上回来家里给她带了两盒法国黑松露巧克力,顺手就捞上了。
今天天气不错,宜邻里串门。
那就送一盒过去好了。
第010章
晏暖坐在客厅沙发里,陈知烁放下外卖盒就去给晏暖倒水。
等端了水出来,她冲晏暖笑着说道:“我才搬过来不久,家里没什么东西,只有水,你想喝点什么,我给你点个外卖。”
晏暖接过水,也笑了笑:“不用麻烦了,我平常不怎么喝饮料。”
陈知烁便不再说什么,她拢了拢裙摆坐在沙发上,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晏暖。
见晏暖气色不足,身体也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不少,陈知烁是心疼的。
晏家在序州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自唐代家族里就出了位进士,在当地很有名望。
这样的家庭本就跟琴棋书画是沾边的,可晏暖的父母却强烈反对晏暖碰画笔。
怪就怪在,一开始晏家是支持晏暖学画画的,直到晏暖的龙凤胎弟弟晏燚在十岁时意外去世。
从那以后,温柔和蔼的晏伯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看见有关于绘画的东西就会不适,还将晏暖所有的绘画工具扔了出去,勒令她不许再碰绘画相关的东西。
扔东西的那个雨夜,陈知烁恰好在家,亲眼目睹了年仅十岁的晏暖在大雨中苍白着一张小脸,倔强弯腰拾起自己的画笔。
陈家出了好几位有名的国画家,跟晏家从爷爷那辈开始就一直走得很近。
可这件事发生后,晏陈两家关系也疏远了起来。
陈知烁不明其中缘由,对晏暖的感情却一直没变过,只要她在家,晏暖就会偷偷跑去找她学油画,陈知烁也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