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林冉看向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巧了,还是个熟人。
学堂里一个学子的家人。
“你们可做了什么惹怒了邓大人?”
那些人看到林冉,心里微微没那么紧张。
其中一个就是前些时日与林冉说过话的五妹的二堂哥。
只听得二堂哥委屈巴巴又谨慎小声道:“大人,您那日不是说让我们主动吗……”
林冉愣了愣,忽地想起那日的对话。
“所以你们……”林冉有些不可置信。
“我们就是问了下邓大人吃什么,那个衙役就拔刀了。”
五妹的二堂哥声音极小又快速地说完这句话,说话的时候还极快地抬头往那个衙役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林冉:“……”
林冉看向那个衙役……以及他手里的刀。
衙役忽然觉得手上的刀有些烫手,讪讪地把刀又插回刀鞘内,默默退到一旁。
嘴里还在嘀咕着:“这老妇人问我们大人是不是每日都吃山珍海味,天地良心,我们大人自来廉洁,她这话,不是在抹黑我们大人嘛……”
林冉默了片刻道:“邓大人的清廉我们自是有目共睹。
百姓大多愚昧,只是好奇罢了,并没有恶意,就好像平民百姓们都传皇家吃饭都用金碗一样。”
就算是皇室,也没有用膳用金碗金筷的,她和丰帝吃过饭,丰帝其实不是个铺张奢靡的皇帝,所以皇家在他的带领下也不敢奢侈浪费。
顶多是用上好的瓷器,特定场合才会用金碗金筷之类的。
林冉又看向邓大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来也是我的不是,我告诉他们,灵洲城的官老爷和我们屯田司的官员一样,都很亲切,让他们不必惧怕,多与你们唠唠嗑。”
邓广元:“……”
灵洲城县衙众官员:“……”
邓广元努力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林大人说得不错,我们,就是很亲民。”
又放缓声调,对着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道:“你们快起来,自忙去吧。”
那些人抬头看看邓广元,又看看林冉。
在林冉的示意下,飞速离去。
林冉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跑的如此之快。”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喜欢追着屯田司的人聊天。
不管是官员还是学生,又或者是屯田司的护卫和洒扫下人。
或是谈谈田里作物的事情,或是闲谈八卦,或是说说家里又添了什么喜事,还有追着让屯田司帮忙做媒的。
屯田司的人也没有不耐烦的,跟着一起唠。
刚开始,京城来的高材生们还会端着,在体会了一波‘冷落’的滋味后,果断选择加入。
县衙众人:“……”
林冉单独把邓广元拉出来,两个人边走边谈。
林冉:“邓大人啊,这升官发财……不是,这想要升官啊,虽然要有大的政绩,但是名声也很重要。”
“至于这名声呢,不是你自己个儿在外传扬我今儿为百姓们做什么就是好名声了。
而是要百姓们对你心服口服,发自肺腑的夸奖你,主动为你宣扬。
你瞅瞅我们屯田司,我们从来没有刻意宣扬过,为什么我们屯田司的声望在平民百姓们的口中如此之高?无人能及?那是因为我们亲民!”
邓广元无语了片刻为自己辩解:“林大人,下官从未在外宣扬自己。”
林冉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亲民’二字。
有一句话叫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意思是说,我们为官之人,要亲自走到百姓中,体验了解百姓们的疾苦,只有了解了才能做出正确的解决方式。”
说到这个,林冉又开始对邓广元提意见:“不是我说你们县衙和府衙不好,只是你们一天天端着官老爷的架子。
巡视的时候吧,带着一队人马往那里一杵,那哪个人看了不害怕?
哪个老百姓敢跟你们说实话,说自家有什么苦难?”
“你瞅瞅我们屯田司的官员,都不用我们开口,老百姓巴啦啦就说开了,我们想知道的不想知道全都知道了。
再说节假日的时候,瞅瞅我们屯田司门口多少人送东西的,你再瞅瞅你们县衙前空空的空地……扎心不?”
邓广元僵着脸点头:“扎心。”
太扎心了。
林冉两手一摊:“这百姓喜欢哪个衙门,一目了然嘛。
作为一个县衙,你们得不到百姓们的爱戴,这说明什么?
回头朝廷下来大臣,一了解灵洲城是这种情况,对你们是个什么考评?
我也是看咱俩交情匪浅才说这么多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邓广元是个好官,林冉是真的希望他好,以后可以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