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寻柳见陵南长公主并未怪罪,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那边白色裙衫的是白芍,绛紫色锦袍的是刘京墨。”
“这白芍本是佛祖座下一株白色芍药所化,机缘巧合之下爱上了上京赶考的刘京墨,刘京墨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可是却次次无功而返,只能带着白芍回到家中。”
“刘京墨的父亲不喜欢白芍毫无门第,又从刘京墨的口中得知白芍为芍药花成精,便想将她献给皇帝,白芍得知此事后大为伤心,在佛祖的帮助下逃到了深山,从此遁入空门,不再谈情。”
步寻柳叹了口气,说道∶“多情总被无情负,这有情之人往往被伤的最深。”
恰逢戏台上正演到白芍与刘京墨决裂之时,尖细的女声凄然唱道∶“怎奈何爱有别离,正所谓满眼空花皆虚幻……”
易云霜闻言手指骤然一紧,冰凉的指尖碰到了掌心,像是握着一段冰棱。
她勉强让自己的思绪稳定下来,说道∶“原来是这么一个故事,那这白芍当真是可怜。”
“这刘京墨一家负了白芍,后面也因为欺君之罪被满门抄斩,可见这也是因果报应。”陵南长公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评价道。
然而易云霜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见兰音已经赶了回来,她顺势看向兰音,兰音心领神会,立马上前说道∶“公主,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去喝药了。”
易云霜对陵南长公主歉意地笑了笑,说道∶“今日叨扰王妃了。”
“吃药可不能误了时辰,你看你的脸色还是这么苍白,不如明日再让宋诚过去给你诊一次脉,也好稳妥一些?”
陵南长公主握住易云霜的手,只感受到了一片冰凉,连忙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紫苏,去把本宫的手炉拿过来。”
“王妃不用再麻烦了,许是这几日在府中收拢东西有些累着了。”易云霜制止了侍女的动作,对陵南长公主解释道。
陵南长公主愣了一下,登时又道∶“你倒是提醒本宫了,这嫁娶之事繁琐,本宫已经在宫中寻了几个老成的女官,明日便让她们到府上帮着一起。”
“多谢王妃。”
易云霜含笑答应了下来,这才带着兰音和叶瑛一起离开了凉亭。
————
言珩正淡定从容地端坐在书房内,只是他笔下动作未停,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世子……世子……”侍从急匆匆地推开了书房的门,神色中颇为惊喜。
言珩见状皱了皱眉,随手将笔搁到了一旁,冷声道∶“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世子,刚刚王妃派人说,您不必再继续抄这些经书了。”
“哦?”
言珩闻言倒是有些诧异,他对自己母亲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可从来不会那种心慈手软会中途反悔之人,他挑了挑眉问道∶“这是为何?”
侍从连忙快步走到了桌前,刚想说话之时却猛然顿住。
言珩面前的宣纸上哪有半句经书的影,上面反反复复也就只有“易云霜”三个字。
“问你话呢。”
言珩轻啧了一声,把桌上的宣纸盖了起来,问道∶“母妃为何突然会改主意了?”
侍从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说道∶“舜华长公主今天过来了,想必是她为世子求的情。”
“姐姐来了?”
言珩闻言猛然间站起身来,对上侍从诧异的视线,他只得抵唇清咳了一声,掩饰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问道∶“人在哪呢?”
“啊?”侍从愣愣地问道∶“您是说舜华长公主吗,她刚刚已经离开了。”
“这么快?”
言珩的动作猛然间僵住了,难以置信道∶“她就这么直接走了?”
难道就没有提出说要来探望一下他,甚至都没有托人带几句话,就这么直接又干脆地走了?
侍从见状也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补充道∶“舜华长公主还陪着王妃看了会儿戏……”
言珩有些烦躁地又坐回了位置之上,正当侍从惴惴不安之时,外面却忽而又响起了敲门声。
“世子,您在里面吗?”
侍从闻声连忙小跑过去开了门,见冉桂站在外面,他登时松了口气。
言珩眉眼还有些不虞,抬了抬眼问道∶“刚刚舜华长公主身边的兰音托奴婢将此物交给世子,说是长公主特意所赠。”
冉桂将那枚翠竹香囊递到了言珩的面前,言珩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却并未看出有何不同。
手指摸着香囊内鼓鼓囊囊地似乎是有什么珠子,他不明所以地打开,却见里面装着的是一捧红豆。
“……算她还有点良心。”
言珩登时明白了易云霜的意思,珍重地将香囊小心地放在了桌上,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