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耐严寒,那我也为姐姐去寻了来。”
“那倒是不必了,不过是种着赏玩罢了,红梅也很好。”
易云霜放下了茶盏,笑道∶“至于山茶,本宫母后倒是极为喜欢山茶,不过不是艳丽的红色,而是姣如月光的白色。”
白色的山茶花在坊间被称为玉茗,而易云霜的母后闺名便叫做文玉茗,因此对此花格外偏爱,曾经她还在世之时便在自己的宫殿中种了满殿的玉茗,只可惜后来却无人欣赏。
“你是说……是冯川告诉你那花是红色的?”易云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出声问道。
言珩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他仔细开始回想自己之前在公主府所见到的花草和冯川之前说过的话,试探道∶“也或许是粉色的?冯川随口一提,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谁料易云霜闻言却只是一笑,随口说道∶“木芙蓉颜色一日三变,清晨时是浅浅的粉色,到了中午才会变成深红,晚上又变为紫红,不过说它是红色倒也没错。”
“这花倒当真是神奇。”
言珩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略显狼狈地垂下了自己的头,试图躲避易云霜的视线。
他刚才虽然还算镇定自若,但是却并非向易云霜说出实情。
如今见易云霜这么追问,他更是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不敢在继续多言。
其实他从未从公主府的侍女那里得知这些消息,他只是在梦中梦到了,但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甚至在醒来后都能都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一样。
在梦里他看到了一团糟乱的晋国,谄媚的陈元且和冷漠的韩景霄不知为何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急匆匆地进了长公主府想要带易云霜离开,可是推开大门却早就人去楼空了,他派人四处搜寻,看到了那一片盛放的艳红的山茶花,红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滴下血珠。
秋千上坐着的易云霜抬头看向他,脸上却毫无半点波澜,只是问道∶“你在找我吗?”
至此,他的梦彻底清醒了过来。
可是那血艳艳的红色山茶和微微晃荡的秋千却始终留在了他的脑中。
“言珩……言珩……”
言珩猛然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是易云霜在喊他,连忙掩饰地问道∶“姐姐,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刚刚喊了你那么多声都没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在想应该再给姐姐添点什么好。”
易云霜闻言刚想说些什么,门外的青芝却忽而敲了敲门,得了易云霜的话后才推门而入,“公主,韩将军又来了,您今日可要见一见?”
“韩景霄来了?”
言珩一听到韩景霄的名字顿时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警惕了起来,问道∶“他又来干什么?”
易云霜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你急什么,或许只是有事禀报而已。”
“姐姐,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韩景霄之前还对姐姐这般不恭不敬,如今却上赶着献殷勤,肯定是别有所图!”言珩咬牙切齿地说道。
易云霜闻言却忽而陷入了沉思,回想了一下韩景霄最近的所作所为,再想到薛雁容之前说过的话,心里确实也升起了几分怀疑。
她的视线落到了言珩的身上,突然问道∶“你知道韩景霄与薛雁容之间的关系吗?”
“韩景霄和……薛雁容?”
言珩面上划过了一丝迷茫,疑惑问道∶“他们两个不是表兄妹吗,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韩夫人似乎有意撮合他们两个,所以随口一说。”
易云霜笑了笑,转而又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说道∶“他是晋国使臣,我总得给他点面子,你若是不放心,那便跟我一起过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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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景霄在正厅内正襟危坐,神色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反复调整了多次,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平和。
“叶姑姑,不知长公主殿下近来身体可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出声问道身旁站着的叶瑛。
“长公主一切皆好。”
叶瑛面无表情地扫了韩景霄拿来放在桌子上的糕点吃食,眉头忍不住皱了皱,提醒道∶“韩将军,奴婢之前就提醒过您了,您是晋国派来护送长公主的将领,不要辜负陛下和五皇子殿下的信任。”
自己的企图似是已经被叶瑛轻而易举地看穿,韩景霄有些狼狈地避开了她的视线,状做无事道∶“叶瑛姑姑的教诲,韩某一直铭记于心,今日不过前来探望长公主而已。”
“韩将军有这份心意想来长公主必会高兴。”
叶瑛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补充道∶“只是今日言世子也在,韩将军可莫要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