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约么二三十岁的妇人从里面走出,身上的衣着打扮朴素整洁,容貌清秀,但通身的气质却格外落落大方。
“奴婢见过言世子。”
妇人端端正正地对着言珩行了一礼,而后对易云霜道∶“罪妇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只待长公主下令处置。”
易云霜瞥了一眼她的面容,语气微冷道∶“你是谁,原本伺候在这里的人呢?”
妇人听到易云霜的质问并未惊慌,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所发问。
“奴婢是陛下身边的女官叶瑛,由于陛下说此事不宜张扬,奴婢便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叶瑛?”易云霜冷笑道∶“你既然是父皇身边的女官,本宫怎么从未在父皇身边见过你?”
叶瑛面色不改,笑眯眯道∶“奴婢之前一直在行宫伺候,是最近才调回宫中的,长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尽管去问陛下。”
易云霜冷眼看着她,心里却早就确认好了她的身份。
如果叶瑛只是刚入宫中,晋帝定然不会放心放心让她过来,而她又从未在宫中见过此人,想来能让晋帝这般信任的,只有身边的暗卫了。
叶瑛顿了顿,脸上还带着笑意,似有所指道∶“罪妇已然要赴死,往后想来也不需要旁人看守了,不知长公主可是另有打算?”
言珩眉头轻皱,故作无知地打断道∶“里面是谁?”
“回世子的话,数年前世子遭人暗害中毒落水,并非是长公主所为,而是与长公主交好的静宁县主蓄意嫁祸。”
言珩神色微滞,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易云霜,见易云霜垂眸不语,他才挑了挑眉,又挂上了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哦?不是舜华长公主干的?”
言珩冷冷地看向易云霜,又转而反问叶瑛道∶“你说不是就不是,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随便寻了个替罪羊来糊弄本世子?”
“世子明察,之后的证词证物会全部送到使馆,任由世子查验。”易云霜淡淡道∶“或者世子也可以亲眼看着本宫送她上路、”
“既然长公主这么说了,那本世子就相信你一回。”
言珩轻嗤了一声,视线又落到了易云霜的身上,似笑非笑道∶“我最恨别人骗我,若是让我发现这是长公主在故意为自己脱罪,那就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当年的一切,我必十倍还之。”
易云霜闻言面色不改,“是与不是,世子与本宫进去一问便知。”
这座小院的面积并不算大,四四方方的院内只有在最中间种了一棵杨树,树干粗壮,树叶却早已掉光,乌鸦却在高枝处筑了巢,一看到有人走进来,便怪叫地飞远了。
易云霜推开正堂的大门,入目是满室的经幡和纱幔,一尊栩栩如生的佛像立于最中央,慈悲的眼神俯视着众生,身着素衣的女子跪在蒲团之上拨弄着佛珠,望着面前香炉中的香逐渐燃尽。
叶瑛见状厉声喝道∶“罪妇应娴竹,还不快拜见长公主和言世子!”
应娴竹闻言动作一顿,侧头向后面看去,微微笑道∶“原来是故人来了。”
“放肆……”
“你先下去吧。”易云霜打断了叶瑛的话,淡淡道∶“接下来的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叶瑛视线落在应娴竹的身上,似是还有些顾虑,可言珩却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留在这里给长公主打内应不成?”
叶瑛闻言自然不敢认,只得摇了摇头,默默地关上门退了下去。
应娴竹脸上不施粉黛,脸色也因为长久未出门而过度苍白,但依旧能看出她温婉秀美的容貌。
见室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她随手搁下了手中的佛珠,扫了一眼易云霜身边的言珩,笑道∶“言世子,真是恭喜了,这么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
见言珩冷着脸并不回答,应娴竹的视线这才落到易云霜的身上。
“长公主……原来你竟被封了长公主。”
应娴竹顿了顿,轻笑道∶“本该祝贺长公主大好姻缘,只是这恭喜二字,民女不知道该不该说。”
易云霜闻言垂下了眸子,冷声道∶“看来这么多年青灯古佛的生活也没让你知道悔改。”
“悔改……是了,你们是来听我忏悔的。”
应娴竹勾了勾唇角,原本还算婉和的面容顿时显得有些扭曲,仿佛是魔魅一般忽而放声大笑,直到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才嘲讽地看向易云霜。
“人在佛祖面前,自然是说不得假话的,但只怕我要说的也不会是你想听的。”
易云霜微微闭了闭眼,转头看向言珩,“让我一个人和她谈谈吧。”
言珩厌恶地看了应娴竹一眼,低声道∶“姐姐若是下不了手,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