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顾松泽翻过,小孩子总是看完就扔。
“是么?既然温芯恐婚,那就等她不恐婚了再结婚,她是温家的小公主,相信温伯伯他们会理解自己的女儿,不会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我也不会逼她。”
顾凌泽的语气很淡,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童话故事书,泛黄的纸张令他想起从前的岁月,但很模糊。
“你这说的什么话?温芯和你有婚约,我们都很看好这桩婚事,你也没有拒绝这段姻缘,所以为什么不多等一等?你难道很着急结婚?你根本不着急,所以为什么要和温芯一样任性?她任性你也跟着任性吗?凌泽,你一向很理性,怎么在婚姻大事上如此随便?”
顾庭礼的语气变得有些强势,这让悠闲地翻着童话故事书的顾凌泽心情不太好,没有人喜欢在成年之后还被父亲教训,何况这个父亲自己都一摊子的烂事。
他合上书本,放到书桌右侧,抬眼,直视自己的父亲,开口说道:“我没有随便。难不成你认为我应该等温芯回来再跟她完婚?我和时听已经领证,这件事不用再提。”
顾庭礼的眼角一抽,冰冷的眸划过几分阴沉,他掏出一盒雪茄,抽一根叼在嘴里点燃,然后背靠在黑色皮沙发椅悠闲地吞云吐雾,如果不是鱼尾纹和法令纹暴露了他的年龄,就连顾凌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父亲的确是一个外形优越的男人。
“一张证件而已,办理离婚浪费不了太多时间。”顾庭礼如此说道。
书房安静了很久。
顾凌泽静静看了会儿自己的父亲,目光变得越来越冷。
就算保养得再好,顾庭礼也还是老了,岁月的痕迹掩饰得再好也还是会暴露,顾庭礼一直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漠薄情。
顾凌泽至今不明白安岚到底看中了顾庭礼哪一点。
毕竟从身份上来说,顾庭礼是她的姐夫,即便是姐姐已经过世了不存在道德问题,但是就非这个男人不可吗?她不是不知道顾庭礼在安宁还在世时就在外边有一堆的风流债,确偏偏还是要嫁给他。
“我不会办理离婚。”顾凌泽冷声道。
顾庭礼抽雪茄的手一顿,随即将雪茄摁灭扔进烟灰缸里,他身子前倾半靠着书桌,两手交叉而握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道:“凌泽,别任性。我让人调查过这个叫时听的女孩子的家庭背景,放在普通人里确实很不错,独生女,父母都拥有一份令人艳羡的高薪职业,母亲现在好像担任一家国企的常务副总?但也只是中产。她名下那套房子得还三十年的房贷,当然如果她父母助力也能快速还清,不过再怎么说,她和温芯的条件比起来还是太差了。”
“时听现在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不想拿她与别人做比较,另外我不认为她的条件很差,即便是和温芯比。”
顾凌泽坦然道。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说完后就起身打算离开,但顾庭礼叫住他。
“你还太年轻了,不要和你母亲一样生活在自己设想的童话世界里,当你面临现实的严峻考验时你就会知道,别的女孩儿与温芯之间的差距会有多大,温芯和她背后的家族会帮助你度过难关,而这个女孩儿不能。”
顾凌泽侧身望着窗外,树影婆娑,风声徐徐。
“爸。”
这一句称谓令顾庭礼怔了一怔,他已许久没有听儿子这么叫过他了。
顾凌泽回头,对上顾庭礼有些诧异的目光,平静道:“也许就像你说的,和温芯结婚可以将未来的风险降到最低,但人生的任何决定都不能一劳永逸,风险永远存在,你是商人,不会不懂利益二字如何做到汇聚人心,当有利可图时你身边会伸出很多援手,但如果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没人会铤而走险搭上自己,所以不要过于看中婚姻这层关系。”
顾庭礼久久没有回应,他是认同儿子这番话的,说好听些门当户对的婚姻是一重强有力的保障,但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层脆弱的保障又算什么?当然,这些只是对有可能发生的危机的一些预警,顾家的一切都很安稳。
“凌泽,爸爸知道这些年你对我有怨恨,但你妈妈绝对不希望看见你和我之间这么生份。当然我不是想说自己这些年完全没有一点过错,但你要明白我做的很多都是为了你好,刚才给你的那些建议只是一份建议,你可以考虑,也可以不听,我当然是希望你过得好,你知道,爸爸和你爷爷一样,最看重你,所以才想让你和温芯结婚。你看你今天带这个女孩儿回家来,佳萱和松泽都对她不是太满意,大家没有对她表现出过多的排斥和挑剔,只是因为教养和礼貌,你知道,佳萱很喜欢温芯这个未来大嫂,松泽也是,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和你弟弟妹妹相处和谐一些吗?家和万事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