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捏紧她的下巴,无视她要杀人的眼神,撬开她的牙齿,将手指卡在她的齿间,让她要不到自己的嘴唇,唐兮蹙眉,口齿不清道:“简迟瑾……啊!”
趁着她说话的间隙,简迟瑾的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戳到她后腰那处伤口。
嘴巴里叼着东西,唐兮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凄惨的叫出来,再看罪魁祸首笑得幸灾乐祸,她发泄般狠狠咬住他的指头。
恨不得咬断。
口腔内瞬间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简迟瑾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取出手指,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一条白净的手帕,将指腹血迹擦拭干净。
门外来回穿梭的人影多了起来,嘈杂的交谈声也越来越清晰,唐兮知道有一堆人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来。
简迟瑾如今是圣上眼前的红人,恩宠十足,难保圣上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保万无一失,这等酒后乱性之事只能摆在众目睽睽之下。
设局的这些人殊不知自己是在给自己挖坑。
简迟瑾不知何时又坐回阴影中,整个身体笼罩在黑暗里,像只蛰伏的雄狮。
长时间待在这里,唐兮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可以看清他的轮廓。
他端坐在宽大的圈椅上,身姿挺拔,右臂松松垮垮的搭在椅臂上,食指上一枚白玉扳指泛着莹白的光,是除了他双眸唯一的亮光。
他似乎还在端详她,浓墨重彩的眸锁定在她身上,像是嗜血雄狮盯上猎物一般。
唐兮同样一眨不眨的瞪着他,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在简迟瑾看来与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儿无异。
“唐小姐不坐会儿吗?站着怪累的,毕竟带着一身伤。”简迟瑾的话意味深长。
混蛋!唐兮越想越气。
他就是故意的。
他一开始便知道昨日那个杀手是她,还非得逼她自己承认。
更可恨的是,她昨天拿走的信筒里所装信件是伪造的,真的信件昨日一早就到了宫里,他只是一个迷惑人的幌子,却害得她被阁里惩罚。
现如今他居然还敢在这儿兴师问罪!
唐兮一脚把脚边的花瓶踹在简迟瑾脸上。
圆滚滚的花瓶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被简迟瑾单手接住,然后稳稳当当的放在地上。
“唐姑娘。”简迟瑾面色不虞。
唐兮也没奢望真能砸中他,悠哉悠哉的走向角落的椅子,整理好裙摆,端庄淑女的坐下。
仿若方才砸瓶子的人不是她,简迟瑾喊的也不是她。
第5章 有口难辩
皇宫的红墙黄瓦挡下了墙内的富贵荣华,却挡不住城外的流言蜚语。
宁远大将军大败北狄,收复北郡、萍南、安洞等十一座城池,立下赫赫战功,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宫中举办的庆功宴,是坊间很多老百姓关注的,大家都想知道皇上会怎么犒赏这位年仅二十岁的战神英雄。
左等右等,宁远大将军的消息没传出来,三皇子的风流事迹倒是不胫而走。
听闻,三皇子在宫宴喝醉了酒,与贤昌伯长女唐敏行苟且之事,被燕贵妃当场撞见。
而燕贵妃还是三皇子的生母。
听闻,当时屋子里的场景极其惨烈,两人已经从床上大战到桌子上,杯盏瓜果散落一地,燕贵妃和伯爵夫人领着一群人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听闻,两个太监都没把那两人分开。
还听闻,裴家已经去贤昌伯爵府退亲去了……
清早天方亮,唐兮就被叫去书房。
昨日唐佑将她和唐舒匆匆送回府后又回了宫,听宝珍说他们后半夜才从宫里回来。
唐敏和三皇子都一口咬定被人下了药,皇上派人查了宴会的酒水香薰等一切可疑物品,并无异常,认定是二人的借口,龙颜大怒,幸亏支持三皇子的一众大臣轮番上阵求情,说三殿下年轻气盛,酒后乱性也是人之常情,事已至此,三皇子会把唐敏纳入府中负责到底。
唐贤昌起初还雷打不动,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听最后一句,当即双膝跪地,两眼泪汪汪,说自己教女无方,如此不知廉耻怎能入三殿下后院,愿让她带发修行,此后余生青灯古佛,不踏入皇城半步。还重重磕了个头,希望陛下成全。
皇上一瞬间有所动摇,没想到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贤昌伯居然如此刚正严明。
但在场之人除了老皇帝,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打死他们都不信唐贤昌这些鬼话。
宦海沉浮这么多年,他们闭着眼睛也能把今日之事猜的七七八八。
唐贤昌是太子的人,今日要对付的自然是三皇子,不过他一开始设的局一定不是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想必这中间某一环被别人搅和了才弄成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狼狈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