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脚踹开牢门，雷戎冲出去将那个老男人拽进地牢，任桑把小兮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四个人一拥而上，将那个老男人连踢带踹，活活打死。
事后，为了逃避永夜阁的刑罚，他们四个人围在一起商量对策，雷戎的狐狸眼便是精光闪闪。
唐兮见得最多的，还是那双狐狸眼湿漉漉的样子。
十二三岁的少年，眼圈说红就红，那双狐狸眼一耷拉，仿佛所有人都欺负他了一般。
明明脸皮比谁都厚，说出来的话比谁都毒，偏偏要装得一副纯良小白兔模样。
如今回忆起在地宫的前九年，像缥缈的云烟，虽然很苦很累，但在唐兮的脑海里，并未留下多少痕迹。
只有最后那一年，唐兮记得深刻。
小兮死在她剑下之后，任桑彻底和她决裂，甚至拔刀相向，九年的情份随着小兮的离去烟消云散，他们两人为了争第一争的鱼死网破。
那是最后一年，宁阎锡似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几乎不怎么找她了，她的身体逐渐恢复，本领日渐凸显，在一众杀手中脱颖而出。
雷戎沉默寡言了许多，唐兮心里明白，不论是任桑，亦或是雷戎，都是看在小兮的份上才愿意和她相处。
如今小兮这根纽带断了，她也不期望他们还愿意对她像往日那般。
与她所料不错，雷戎也同她形如陌路，在训练中给她设计下绊子，她当仁不让的也会以同样的办法还回去，他们又变成曾经水火不容的模样。
而雷戎和任桑，也并不和睦。
总之，他们往日还算和睦的三人瞬间成了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争的整个地宫乌烟瘴气，其他人叫苦连天。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十年集训到了尾声，他们终于从地宫里走出来，迎来杀手考核。
一番激烈争斗，任桑当选雁门大人，风光无两，她与雷戎一个第二，一个第三，被掩盖在任桑的灼灼光华中。
那日，是她与雷戎的最后一次相见，从那之后，直到他如今叛逃，唐兮从未再见过他一眼。
时光流转至今，她坐在甲级杀手的位置上看场下的对决，仿佛看到了当年他们三人在擂台上针锋的场景，心中莫名有些悲凉。
当初的四个人，虽不曾有任何约定，却都在憧憬十年后离开地宫，他们还可以时常待在一起，哪怕会拌嘴打闹。
可如今已经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四个人却分道扬镳。
“雷戎为何叛逃？”唐兮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出了她疑惑许久的问题。
任桑语气毫无波澜，“这得你亲自去问他了。”
“你不知道？”唐兮狐疑，雷戎的性子，若不是被逼急了，岂会轻易冒险？
第135章 放心，伤不到
任桑蹙眉，冷笑，“我为何会知道？十四号莫不是以为是我逼得他叛逃吧？”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唐兮。
唐兮耸肩，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既然不承认，她也不愿逼问，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看向擂台。
擂台上，一名黑袍少年站在中央，衣袂飘飘，胸膛轻微起伏，有些喘。
他方打败自己的对手，此时还未缓过来。
台下众人诧异的看着他，这个时候，他该下场去等候下一轮对决，怎么站在擂台中央不动了。
除非……
众人有了猜测，又不太敢确定，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挑战甲级杀手了。
哦，不对，当年任桑大人便是一举打败上一届雁门大人，取而代之。
少年抬手，苍白的指尖指向唐兮，缓缓开口，“我要挑战她。”
全场哗然。
十四号的本事，众人有目共睹，更何况今日可见，甲级杀手独剩两位，一位是雁门大人，一位便是这十四号。
她不好惹，在永夜阁一直都有女罗刹的名号。
众人看来，这少年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找死的节奏。
唐兮的面具下唇角微扬，她方才刻意从擂台上绕过来，就是为了在今年这些新一届杀手面前走上一圈，方便甘立泉的孙儿认出来。
如今看来，他的鼻子确实挺灵。
唐兮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走上擂台。
看热闹的众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唐兮，这可比先前的打斗精彩多了，他们素来只从传闻中听到当年十四号与雁门大人争个你死我活，从未真正见过十四号的本领。
如今可以有幸一睹，他们紧张的不敢眨眼，深怕错过什么。
唐兮走到与少年只有两步之遥的位置，停下脚步。
身上笼罩着的微弱且奇特的药香若有若无传递到甘祈的鼻尖，他原本紧张的心略有平静下来。
他没有闻错，真的是爷爷为他制作的草药香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