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冬还没有怎么见过他着急的样子。
所以, 他越是这样, 他就越想多拖一会儿。
“哎, 你说你吃个饭, 怎么还让人家小姑娘花钱啊。”
“管好你自己。”
“那个小姑娘怎么是被你抱着出去的?不会是在我这里吃坏东西了吧。”
吴冬这样问是有原因的。
前些天,许慕白突然过来让他帮忙试吃。
他当时一看,不就是几颗樱桃吗?
有什么好吃的。
结果几百种内馅食材,试吃了好几宿,才最终确定要哪几种。
许慕白是个夜猫子,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没关系。
可他不行。
差点没死他手上。
不过许慕白也没让他白忙活,最后把配方留给他了。
说是当做他研制出来的新品。
如果以后他带人过来吃东西,就让他当成赠品送出来。
那木头从没带人到这里吃过东西。
他听说他还去换了身衣服,扮得倒是挺精致。不成想人家女孩儿,愣是没怎么看他。
可给他乐坏了。
总算是报了前些天,他不让他睡觉的仇。
许慕白不想节外生枝。
吴冬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试吃的工具。
他对他没有什么信任度,更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自己的事。
他淡声说道:“不是。只是困了。”
吴冬调侃道:“哦,困了啊。那你得给她送回家去啊。人家可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吴冬。”
突然被人这样沉下声来喊名字,吴冬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最近想做一个标本。你的舌头,还要不要?”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吴冬会觉得是在开玩笑。
可许慕白从来不给人开玩笑。
“要,怎么不要啊。那个,你忙你的吧,我这儿还有事,不聊了啊。”
挂掉电话后,他回头看见车里,睡得很熟的人。
方才的不悦被瞬间化解。
连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可能是没有什么求生欲的原因。
羽轻瓷总是做有关于自己死去的梦。
相较于那些和阴影有关的噩梦来说,这样的梦反倒让她觉得轻松有趣。
这次,她梦到自己死后,灵魂附着在一张黄纸上。
许慕白又在一边哭一边给她烧纸了。
他哭的样子和那天很像。
她附着的那张黄纸被烈火焚烧着。
大概灵魂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所以,她一点也不疼。
但是能感觉到自己在溶解消亡。
一小块灰色的灰烬,飘然落在他的心口处。
她嗅到了他身上的冷香。
这种味道很独特。
不经意的时候闻起来淡淡的,等贴近他的身体,想要闻个仔细的时候。
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等她不再执着于这个味道时,偏生又隐隐约约地冒了出来。
好像是在逗她玩一样。
她轻声呢喃:“好独特的香气。”
大概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敢对他说出夸奖的话。
因为她已经死了,附着在灰烬上。
他听不到她的声音。
自然也就不会产生困扰。
许慕白很少有困的时候。
睡觉对于他来说,只是走个形式。
基本上不会睡太熟。
况且,她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的怀里钻。
他很早就被她给弄醒了。
自然听到了她的梦话。
其实他闻不到自己身上,究竟是怎样的味道。
但香水是他特意找人调制的。
今天晚上,是第一次用。
他以为她不会关注到的。
毕竟在吃东西的时候,她从未提过有关于香水的事情。
原来,她觉得这个味道很独特。
或许是起了玩心,他竟然开始跟她的梦话,对起话来。
“那你喜欢吗?”
在羽轻瓷的梦里,飘在他心口的灰烬颤了一下。
糟糕,他怎么在对她讲话?
难不成能听到吗?
可是她都烧成灰烬了,他是怎么听到的?
大概是太紧张的缘故,她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能得到她的回应,他感到有些震惊。
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当然,听得到啊。”
可是,你怎么会烧成灰烬呢?
一想到那种场景,心突然疼了一下。
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有再回应他。
也没有再讲梦话。
他垂眸,看见她仍旧睡得很熟。
好想去到她的梦里。
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间。
他又爱又怜地,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膨胀着。
不是在心虚,好像,好像是开心。
在梦里,附着在灰烬上的羽轻瓷,因为太过害怕,所以一直都没有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