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轻瓷无力地低下头,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疤痕。
其实就算不低头,她也能摸到的。
只是一想起那些难看的痕迹,颈不自觉地就没有了支撑的气力。
好难过。
正如她低不低头,都能摸到那些疤痕一样,无论她抱或是不抱他,只要是站在他面前,都会被他看到的。
妈妈对她说,不能像烂泥一样,黏在别人身上。
出门之后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像是在撕裂自己的心。
走廊的窗户开着,雾气渗了进来。
有些冷。
她麻木地走到电梯前,伸手按下按钮,忽地打了个冷颤。
叮咚——电梯门缓缓地打开。
应该是要立即走进去的。
可就在她准备迈步进去的时候,忽然觉得电梯大开的门,像极了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她从如镜子一般的电梯内壁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说实话,很恐怖。
不过,这个破电梯,比她还要恐怖。
她不坐了。
羽轻瓷转过身就走,这并不是退缩。
只是……只是要去走楼梯。
楼梯的门很重,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一点缝隙。
等她从缝隙里侧身挤进去之后,原本想要缓慢地松开手,结果没控制好力气,厚重大门忽然就弹回去了,发出一声闷响。
天花板上的声控灯亮起,她顺着光源缓慢地走下去。
她的步伐很轻。
因为不想安静的楼道里,突兀地回荡着自己一个人莽撞的脚步声。
就是连一层都没下完,灯光忽然就灭了。
糟糕!
忘记是声控灯了。
对她这种习惯安静的人而言,在任何地方主动弄出些声音来,都是特别强人所难的事情。
她尝试着不再发出声音开灯,缓慢地扶着扶手走下去。
结果没走几步就停住了。
因为总感觉背后有一股冷气,像是有什么人站在那里一样。
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着,发丝从肩后滑落到胸前。
在擦过她的耳边时,又带来了一股暖流。
感觉像有人在她耳后吹气一样。
可楼道里只有她自己,再没有什么旁人的。
想到这里,羽轻瓷吓得闭上眼睛,抓着楼梯扶手喊了一声。
试图吓走脑海里那些奇怪的念想。
灯蓦地亮了。
虽然现在是闭着眼睛,但是她能感受到光的存在。
等她睁开眼睛后,环顾四周,仍旧只有她自己。
羽轻瓷站在楼梯中央。
她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上面。
突然,不假思索地往门的方向疾步走去。
作者有话说:
电梯:瓷瓷你有点过分了啊,我哪里可怕了?再可怕能有黑暗的楼梯间可怕?
楼梯:单身狗不懂爱就少说话。走楼梯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分离得慢一些呀。
第209章 二百零九片白羽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出奇地郑重◎
因为走得太着急, 一不小心脚下踩空,还摔了一跤。
小腿磕到了阶梯的边缘处。
很疼,但她没有哭, 内心反倒有些轻松。
她爬起来之后, 一瘸一拐地往楼梯口那里走去。
用单薄瘦弱的肩膀,抵着那扇厚重的门, 推开了一个很小的缝隙。
像之前那样挤了出去,厚重的门在她身后关闭。
羽轻瓷每往病房的方向走一步,都感觉到自己被撕裂的心, 在逐渐地闭合。
良心上仍旧受到很强烈的谴责。
可她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
坐电梯太危险,走楼梯太黑, 外面的雾气太冷……
总之, 都是不利于出行的。
她没有黏着许慕白不放, 只是暂时不想出去。
现在,她要回去继续睡觉了。
今天没有人可以让她出去。
就连妈妈也不行。
可以明天去找她,也可以后天去找她, 还可以大后天去找她。
未来的任何一天去,都可以。唯独, 不能今天去。
没有任何理由, 单纯是她的心, 不想去。
羽轻瓷并不会如幻想中的场景那般, 迎着和煦的阳光, 开心地奔向许慕白,然后被他抱个满怀。
她只是在外面沾了一身雾气, 一瘸一拐地拖着疲惫的身体, 灰溜溜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为了不把身上的湿气带给他, 她甚至不敢掀开被子钻进去。而是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样, 小心地睡在被子外面。
她不是在留恋他,也不是在污染他,更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这样。
仅仅是她觉得自己很累,特别想要睡觉而已。
今天没能去找妈妈认错,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和许慕白没有半点关系。
羽轻瓷闭着眼睛,小心地贴靠着许慕白身前的被子。
过了几秒钟后,她又睁开眼睛,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