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那些互相喜欢的人,也未必可以把婚姻经营得很好。
最后还不是落得一地鸡毛。
自己之前的所做作为,完全是在拯救她脱离一段困扰的感情。
绝对没有任何私心!
就这样, 付杨已经把自己洗脑成了大善人。
也多了几分弄醒她的勇气。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道德,可他也不能一直不见她。
有些话总是要说开的。
其实他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 但对于羽轻瓷来说还是很恐怖。
她本来睡得好好的。
感觉像是在云朵上睡觉一样,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 几乎瞬间摔落了下来。
付杨轻拭去她额间的薄汗,出于心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茫然地看了他几秒,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被他弄醒的, 还是被自己做的噩梦吓醒的。
可能是太困的原因,她现在不想讲话, 只想继续睡觉。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就, 就是, 之前, 对不起啊。”
她反应了一会儿后, 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每当她有些害怕的时候,就很喜欢学许慕白讲话。
许慕白就经常这样“嗯”。
虽然听起来极轻极淡, 却莫名有种很稳定的气场。
和意思相近的“哦”还有些不一样。
后者有种无能为力的释然感。
“嗯”就仅仅表示, 我知道了。
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意思。
她不能被他看出, 自己有些害怕他。
所以, 讲话越少越好。
羽轻瓷仔细地想过,产生恐惧的深层次原因,是付杨让她感觉到了陌生。
在她的潜意识里,他应该是不屑于做那种事情的。
因为很低劣。
她对他所有的好感,都来源于他对付秋的态度。
凡是对妈妈很尊重的人,应该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至少不会做太出格的事。
可他对她乱用药,还欺骗她……
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比较陌生的人面前,她总是很容易产生恐惧感。
付杨只是自以为很了解羽轻瓷。
其实大多时候,他根本摸不清她的性情。
但他意识不到自身的自大。
见她如此平静,还以为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那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羽轻瓷强迫自己迎上付杨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轻“嗯”了一声。
其实不原谅又能怎么办呢?她也不能对他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
在个人的私事方面,她从来没有为自己出过头,一直是温和谨慎地活着。
付杨原本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就是要给她洗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结果一句也没用上,白让他紧张了半天。
原来她真的很容易就原谅别人。
羽轻瓷小声地问他:“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睡觉了。”
其实重点不是想睡觉,只是单纯地想让他离开这里。
她有点勇气,但是不多,再多说几句,可能就露馅了。
付杨想了想说道:“瓷瓷,你应该好久不见妈妈了吧,想她了吗?”
羽轻瓷犹豫了一下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明天妈妈可能会来看你哦。”
“真的吗?”
虽然知道蔚云翩要和妈妈见面,可她并不敢抱有妈妈会来看自己的期望。
她不是很优秀的孩子,是不配被妈妈爱的。
就算是生病也应该默默地死去,不可以给妈妈增添任何麻烦。
“她和蔚云翩见面的地方离这里不太远。你想啊,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过来见自己的女儿呢?”
羽轻瓷听完轻“哦”了一声。
她心里有些没底。
能见到妈妈她肯定是开心的,可是她又害怕妈妈见到自己会不开心。
在她看来,妈妈所有的烦恼,应该都来自于自己。
她是妈妈近乎完美的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付杨看到羽轻瓷微微颤动的目光。
她藏不住心事。
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内心的隐痛。
其实他很享受她无意间,流露出的慌乱感。
如果一只懦弱的猫,不喜欢靠近人,只喜欢待在阳台晒太阳。
那么只要毁掉她的阳台就好了,她自然会慌不择路地钻到他怀里来。
他对她问道:“你不想见她吗?不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拦住哦。”
虚晃一下,表达并不真挚的善意。
倒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羽轻瓷小声地说道:“不,不用了。不管妈妈来不来,请你什么都不要做。”
他故意迟了一会儿,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回应她:“知道啦。”
在得到付杨的回答后,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有所回落。
付杨温和地说道:“我就不打扰你啦,好好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