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会偷偷地问护工好多次,看她有没有给他写些什么。
对方说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
没有拿笔的力气。
许慕白倒是一天会给他打几次电话,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每次接到他的电话,付杨都心虚得不行。
可还是不得不故作镇定地撒谎。
本来想趁他离开的这些天,暗中将她转移走的。
没有想到她的病情会加重,还出现了一些连带反应。
搞得他什么也不敢做。
一星期后,许慕白回来了。
许绵旸和容青千的婚事,不出意外的话,算是板上钉钉了。
裘荣理所当然地成了弃子。
治疗中心的氛围有些奇怪。
以往付杨恨不得长在这里,可自从他回来之后就没看见过他。
至于日常进来检查的医生,对他的问询,回答得也很敷衍。
只说醒来过,之后又睡了。
至于其他的,再不肯多说,问什么都含含糊糊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次回来,阿瓷的面色较之前苍白了许多。
许慕白用棉棒蘸了些水,轻柔地点在她的唇上。
这样就不会干裂流血了。
她身上的任何地方,出现伤口,他的心都会跟着疼。
羽轻瓷这些天睡得并没有很沉,只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她知道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说不难过,是假的。
不过每次护工为她擦拭身体时,她都会特别不好意思地睁开眼睛道谢。
虽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音量,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这次也是。
可等她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时,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她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能感觉到明显的痛感。
原来,不是梦。
他,他是知道,自己听不见了,然后心生怜悯,才回来的么?
许慕白看到她醒了过来,小心地捡起她的手,贴上去轻吻了一下。
“阿瓷,你有想我吗?”
她本想缩回自己的手,可是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紧张地说道:“怎么哭了?”
虽然听不见他的话,但能根据口型辨别一些。
她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没事。你放开我。”
说完又试着缩了缩自己的手。
他只能委屈又不舍地松开了她。
羽轻瓷并不想许慕白因为怜悯自己,而待在她的身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硬撑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第一次没能成功,幸好他用手接了她一把。
刚被他搀扶着坐起来,就感到有些头晕。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心忽地沉了一下。
她看到他凝重的神情,误以为他是不想待在自己身边。
“你可以,离开了。我,没事。”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根据以往讲话用的气力来发声。
希望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许慕白听完愣了一下。
他以为她声音的变化,是身体虚弱的缘故。
因此,并没有往其他地方去想。
他摸了摸她的头:“你要我去哪里呀?”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
可能是气息太过微弱,明明是赶人的话语,从她口中讲出来,反倒像是在若有似无地撒娇。
许慕白意识到是自己前些天不在,让她担心了。
他对她解释道:“之前有些事要我去解决,现在已经忙完了。对不起。”
前面的话有些复杂,她没能分辨得出来,但最后三个字,是能根据口型看出来的。
她想,他是在为之前的离开道歉吗?
其实不用道歉的。
她没有怪他。
只是,哪怕他回来,她也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
对于已经产生了离开心思的人,无论挽留对方多少次,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她认真地说道:“不用道歉,没关系。”
本来还想再加一句“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可惜她说不出口。
明明是他先离开她的。
可这种拒绝的话,她还是很难对他讲出来。
不是舍不得他,只是,担心他听到后会伤心。
要配合他继续演戏吗?演到他不愿意演为止?
还是,要继续睡觉呢?
她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觉察到她的情绪有些莫名的失落。
可是他找不到原因。
以往她也有将他推开的时候,感觉他们每次重逢,她对待他都像是初见一样。
带着几分生涩的拘谨,礼貌又生疏。
许慕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
“我给你带了礼物哦,你猜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