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即便是放在那里,本该拥有的人,也要看他人眼色去行事。
仿佛已经习惯了,在平淡的生活中,长此以往地沉默着。
不是主动地选择麻木,只是被棍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得四肢麻木,再直不起身子来。
时清那边也是紧张得不行。
生怕一时处理不好,会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带来什么影响。
她更恐惧的是,自己这边,一定是出了叛徒。
不然羽轻瓷不可能拿到,清晰地打着水印的内部视频资料。
第十三天的时候,羽轻瓷蹑手蹑脚地去了当地一家主打高奢品牌的商场。
正按照资料四处找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身旁的路人。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休息了,眼睛总是不自觉地流泪。
灌进风流泪,紧张时流泪,眨眼时流泪……
受到任何微小的刺激都会流泪。
更不用说,此刻撞到人了。
幸好她戴了口罩,眼泪都被遮住了。
正想道歉时,她发现对方的手,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腰。
这就有些恐怖了。
她泪眼婆娑地往上看去,刚看清楚是谁就怔住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间流了出来。
最近也有出现过流鼻血的症状,不过她一直都没怎么在意。
因为不想被他看到自己出糗,她难堪地瞬间垂下头,小声地和他商量道:“我去下洗手间。”
“不许走。”
她能感觉到鼻血越流越多,再不走的话她的口罩都要兜不住了。
可能还会流到商场的地板上。
羽轻瓷只能为难地抬起说道:“我流鼻血了。”
许慕白的手蓦然松开。
得到自由的她,往洗手间飞奔而去。
他的心猛地慌了一下。
流鼻血不是什么很好的预兆。
算算时间,她也该去付杨那边检查身体了。
不会是……
他不敢再多想下去,这次一定要带走她。
羽轻瓷清理血迹的时候,脑海里总是复现许慕白松开手的那一幕。
好奇怪。
他不放开,她会觉得窘迫。可等他真的放开了,她又开始多想了。
他是不是在嫌弃她……
应该是的。
因为冷水的刺激,眼泪还在不争气地流着。
如果这里有后门就好了。
她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遇到他。
虽然她的一生,没有太多光鲜的时刻,可也不能总是,在最窘迫的时候遇到他吧。
清理好脸上的血迹后,她又用力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争气一些,多撑一会儿。
换好新的口罩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涌出来了一些泪水。
她连忙用手擦去,这才敢走出去。
许慕白上前牵过她的手,可能是动作太过自然,让她一时忘记了躲开。
直到牵上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和他的掌心之间,好像,有水渍。
不对,是她的眼泪。
她擦完眼泪的手,就那么被他给牵住了。
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好尴尬。
羽轻瓷小声地问道:“我们,能不能,先不要牵手?”
至少也得等她擦完手再牵。
许慕白直接回了句:“就要牵手,不然你又偷偷跑掉怎么办。”
可能是心虚,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转过头,装作看东西的样子,用一只手飞快地擦了一下。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问她:“为什么一看到我,就哭得停不下来?”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可能是这几天用眼过度……
犹豫过后,只能违心地骗他道:“激动。”
许慕白虽然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可也没傻到这种程度。
他略有些严肃地说道:“我们先去付杨那边,等检查完身体,再回来。”
总部在这里,这是她一直不肯走的原因。
其实这些天,他也反思了一下,为什么她宁可选择和别人合作,也不肯对他透露任何消息。
肯定是担心他会成为她的阻力。
她不可能等他三十年的。
羽轻瓷看了看四周:“我要先见一个人,这个人对我很重要。等见完她,我就跟你走。”
许慕白内心微微苦涩。
到底有什么人比他还要重要?
如果不是他派出去的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她是不是准备,在这件事结束之前,就一直不见他。
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呢?
可虽然有诸多怨言,他也不能对一个病人发脾气。
只好委屈地“哦”了一声。
随后还补了一句:“我要和你一起去。”
她低下头看了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我不会跑的。”
他沉默着不发一言,装作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