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锦姨不会那样做。”
蔚云翩虽然没有回应自己,可羽轻瓷知道她是不相信自己的。
“妈妈说, 当特别厌恶,却又无力改变的时候, 就要无限隐忍下去。逐渐磨平锋利的心性, 甚至必要时同流合污, 敲碎自己所有的信念, 一直爬到至高点。这样才会有扭转一切的可能。”
然而直到蔚云翩离开, 羽轻瓷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她能听进去多少。
她只是感到很可惜。
因为底线高低各不同, 离开的永远是无法容忍的那些人。
劣币驱逐良币。
蔚云翩离开后, 羽轻瓷也准备收拾一下回酒店。
锦姨的人送姐姐回医院了, 她不太想再麻烦他们回来接自己。
好在她会一些这里的语言, 应该可以顺利地回去。
只是在走廊里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她不怎么敢和陌生人讲话。
随即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两个保镖,无声地拦住了她。
身后的人慢悠悠地走到她身旁,轻抚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我在喊你呢,你怎么不理我呀?”
羽轻瓷有些胆怯地看向对方,发现是之前排在第七顺位的评委。
只是名字她记不得了。
这些天虽然常常在一起排练,不过她不怎么和这些人聊天。
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记稿上了。
可能是太专注于自己的原因,她连这些人的声音特点都没有记。
以至于听起来会有陌生的感觉。
羽轻瓷的迟钝和尴尬,几乎写在了脸上。
滕冉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主动地介绍道:“我是滕冉。不过没说上几句话,可能给你留下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因为妈妈和锦姨关系很好,所以“锦姨”这个称呼是她和姐姐从小喊到大的。
滕冉看起来和妈妈的年纪差不多。
可是她却不确定喊什么。
喊姐姐的话,担心不够尊敬。喊阿姨的话,担心对方不喜欢。
迟疑过后,她怯怯地说了声:“您好。”
省去了称呼。
滕冉看似随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好顺路,坐我的车回去吧。”
羽轻瓷下意识地拒绝道:“谢谢您,不用了。”
可能是过往不太好的经历,让她对陌生人的善意,有着极大的恐惧感。
况且她刚刚还说了一些滕冉不爱听的话。
她不觉得自己会被滕冉善待。
滕冉颇会察言观色。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拒绝,她也能从中品出万千思虑。
为了打消羽轻瓷的顾虑,她靠近她小声地说道:“是我告诉那个女孩儿,你被锁在这里的。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出面,只能让别人来做。现在可以放心地坐我的车了吗?”
上车之后,羽轻瓷再次谨慎地道谢。
滕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开始了自己的问询:“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
一听到“妈妈”两个字,羽轻瓷顿时有些紧张。
不过,她仍旧不清楚滕冉指的是哪件事。
滕冉对她提醒道:“你告诉蔚云翩要隐忍到称王的那天,为什么自己不那样做?”
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安如锦和沈如霜,几乎都没有上帝视角。
对她们而言,羽轻瓷今天讲的话,无异于自毁前程。
滕冉一直都十分好奇,羽轻瓷为什么会讲那些话。
按理说都一个妈教出来的,她和沈露的性格,不应该相差这么远。
因为太过反常,她看不清楚,所以才要问个仔细,好为今后做打算。
羽轻瓷在犹豫之后,觉得这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讲的事。
她小声地说道:“我,我不是那种,做大事情的人。”
其实这不过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耐力和信念。
能够在一次次妥协后,还能坚守最在乎的东西。
就连她劝蔚云翩,也并不是为了让她改变这一切。
仅仅是为了让她可以独善其身。
这个理由并不能完全让滕冉信服。
她试探地问道:“一次都忍不了吗?你应该知道的,如果这次你好好表现的话,未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虽然不清楚沈如霜的具体打算是什么,但为她铺路总是免不了的。
羽轻瓷在很轻地“嗯”了一声之后,慢吞吞地解释道:“这次可以不讲,下次也可以不讲,甚至在今后的几十年里,都可以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但每次,都会有人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在歧视的目光下狼狈不堪。她们在最好的年华里,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摧残。这种阴影可能会伴随终生。”